“这,这是……”老卒子惊讶万分地看着被折腾至萎靡的牛群,他掰开牛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去看其他的牛,然后转过身直直地盯着站在后面正在对牛群忏悔的水墨不放。水墨被他看的发毛,她这个主意以前也没实验过,靠不靠谱只有天知道。身为前图书管理员的水墨同志,因为环境便利,看书不少,但说到实践经验,那近乎于零。
水墨正想过去亲自看一眼,老卒子突然哑声笑了起来,样子极欢快,他即刻让贱卒们把牛群赶往平时放牧的地方。接着又吩咐了几件事,水墨也很佩服,这老头能活到现在,果然靠的是真本事,而不是所谓的运气。顾边城悄无声息地潜了过去,正在赶牛的贱卒无一人能发现他的行踪,趁人不备,靠近了一头牛,学着老卒子的样子掰开嘴看了看,他不禁一愣。
另一个男人也贴了上来,借着天边的微光一看,他发现牛嘴里充血起泡,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溃烂了,“这是?”他不明所以,刚想转头问,突然发现顾边城在笑,他不禁有些怔忡。顾边城为人持重,上了战场如杀神再世,战场之下却温文有礼,可笑的如此欢畅还真是少见……
“真聪明,”顾边城微笑着说了一句,看同伴一脸的疑问,他低声说,“阿起,你从未在草原上生活过,不知道游牧民族最怕什么,一是牧场荒芜,二就是这烂肠瘟!”“什么瘟?”男人一怔,但立刻反应过来,“瘟疫?你说牛得的瘟疫?”
“唔,不知道他喂牛吃了什么,牛的反应如同染了瘟疫一样,那烂肠瘟一旦发作,牧牛会立刻成群成群的死亡,速度极快,几乎无药可治!赫兰人就算打仗,后方也会赶着牛群追随,一旦他们发现有瘟疫迹象,不论真假,都不会轻易靠近此地的!”说完顾边城转头他望,一个纤瘦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忙碌着。
他叫,水墨吗……
赫兰(一)
“唰……”风吹拂过牧草的声音很单调,衬得眼前的草原越发空旷寂静。牛群三三两两的散布在四周,无精打采地或站或卧,只有个别没被“传染”的牛还在啃食着青草。天边渐渐被晚霞的颜色渲染着,丝丝白云随风飘过,形状浓淡不一,水墨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草根儿,闭着眼仰朝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叔;赫兰人在哪儿?援军是不是不来了?”一个年纪跟鲁维差不多,长得很秀气的男孩实在压不下内心的惶惑,忍不住悄声问。老卒子没有回答,只如木雕石塑般一动不动地瞭望前方。
他们大部分人都躲在大帐附近的草窝里,没人敢睡进篷帐里去。谁都知道,赫兰人袭营最喜欢先用火箭烧掉蓬帐,然后把里面跑出来的人一个个的一箭穿心!
在其他贱卒责难甚至愤恨的眼光中,那孩子瑟缩地低下了头,再不敢多说半个字。现在所有人的神经都犹如压在驼背上的稻草,甚至一个小小的疑问也会压垮了他们,让人发狂。
赫兰人会被吓退,援军也会及时到来,这是所有人的希望。其实在某些时候,希望跟谎言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一个用来骗别人,一个用来骗自己罢了。闭目养神的水墨极轻地扯了下嘴角儿。
已经第二天了,赫兰人依旧没有出现,所谓的援军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有人说过,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在前一刻贱卒们还暗自庆幸着赫兰人一直没有出现,也许是水墨这个假书生的计策生效了;可下一刻他们又忍不住地想,或许赫兰人的弯刀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冰冷无情地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所有的贱卒就这样度日如年,在恐惧和期待的冰火两重天中苦苦煎熬着。
“阿墨,你怎么看?”老卒子忽然转头问了一句。水墨张开了眼,看着老卒子脸上越发深重的皱褶,低声说,“我不知道。”不等老卒子开口,一个贱卒满脸火气的低吼,“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其他贱卒也面色不善地瞪着水墨,重压之下,人总想给自己找个出火口。
水墨却冷笑了一下,毫不容情地说,“我只知道我出的这个主意让赫兰人现在还未出现,你要觉得不好,自己想办法啊!人想要长命,靠的可不是只会抱怨别人!”那贱卒被水墨噎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言以对。其他贱卒虽然对水墨不满,但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也无心找她麻烦,毕竟,确实是靠她的主意,才撑到了现在。
老卒子却对这些争执毫不在乎,他转头张望了一下看起来很平静的草原,喃喃自语般说,“我觉得赫兰人就在附近,我有感觉……”一句话迅速让所有人都安静了起来,贱卒们攥紧了为数不多的武器以及木棒,惶然四顾,仿佛下一秒钟,赫兰人就会冲到他们面前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压抑凝固的气氛忽然被窜进来的两个人给打破了,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举起了武器准备自卫。“是,是我们!”一个人忙低声叫道,生怕被误伤。之前不满水墨的那个贱卒立刻埋怨道,“吴四,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做出这种慌张的样子来,被赫兰人看到了怎么办?!”
为了迷惑赫兰人,老卒子和水墨商量之后,还是派了几个人如同往常一样放牛。这样就算赫兰人的斥候来了,看到牛群的状况,再看看貌似“平静”的天朝牧人,他们一定会更加疑惑,这样做是不是故意要引他们上钩,让瘟疫蔓延到赫兰族的牧场去。
反正越搞得似是而非,敌人越会害怕而裹足不前,这样才能赢得更多的时间。这些主意听起来合理也应该有效,可执行的时候却遇到了不小的阻力。无他,贱卒们缺的是身份,但并不缺心眼,谁都知道这样去放牛等于站在了“第一线”。
就算赫兰人或许不会当时就把自己杀掉,可被当做喉舌被掠走,同样是悲惨不过的遭遇。战场上被俘的天朝战士的下场,赫兰人早就演示过了,一想到那等生不如死的惨状,不寒而栗的贱卒们没人肯站出来从命,老卒子的威严也暂时失效。
最后没了办法,只能用最简单原始的方法来,抽签,排班,一组六人,两个时辰一换,除了老卒子。“喂,假书生,该你了,还有你,小子!”吴四毫不客气地叫唤着,水墨二话不说,站起身往外走去,之前发问的那个孩子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什么友爱,团结,战友,在这里全都成了狗屁。这里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而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们不像战组的贱卒们是为了改变身份地位而战斗,他们千方百计,用了种种手段之后才能调来这里放羊看牛,只是为了平安的活下去,然后回家。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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