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仔面,上面铺一个蛋,一根火腿肠,热腾腾的,刚煮出来不久。
见到他,胡蔚微笑:“回来了?”
举举碗:“吃不吃?很香的。”
沈庆平不明端倪,四处看看:“小许呢。”
“我让他回去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叫人家蹲在门外守着我干吗,以为我会自杀呀。”
她明眉皓齿地抢白几句,又呼噜呼噜吃面,一面拿眼睛瞄了沈庆平一眼:“没见过吧?哈,我读书的时候,一天可以五顿都这样吃。”
很陶醉地夹起那根火腿肠,夸奖自己:“手艺不错,火腿肠都可以煮这么好吃。”
沈庆平小心翼翼在她对面沙发坐下来,看着她发了半天呆,心里嘀咕说女人这种生物,果然是不可以常理推测,刚刚出去的时候,他的确担心胡蔚会自杀,结果回来一看,前后不过三小时,她兴高采烈地吃上了公仔面。
不管怎么样,看到胡蔚这样子他也放了一点心,看着她风卷残云吃完,额头上还出了一层微微的汗,放下喘口长气,向他笑:“好饱。”
“蔚蔚。”
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胡蔚挨着他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说:“你别担心了,我呢,一会儿就去收拾东西,明天订机票,我回趟家。”
看看女儿睡的小房子,脸上分明有不舍,很快又回过神来:“宝宝呢,反正阿姨带着。”
她伸手拍拍沈庆平的手:“她有我没我,也差不多,我又不带她睡,又不给她洗澡喂饭,哎,坏妈妈。”
无论怎么装出轻松无谓,嘴角那丝刻意悬挂的微笑都难免凄凉。沈庆平伸出手臂揽住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亲吻一下,叹口气,无言以对。
胡蔚很温顺地靠着他,双臂环绕过来,抱着他的腰,这样亲密的时刻在两个人的关系历程中,屈指可数,要么是同床异梦,要么是口是心非,难得彼此心灵都安静下来,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到要说再见的时候。
她靠着沈庆平的肩膀,良久,忽然低声问。
“庆平,我想问你,她,是不是你一生中最爱的人,为了她,你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舍得?”
这个问题令沈庆平很意外,倘若是平常,他接下来的动作,一定是在嘴上装一个拉链,然后把拉环整个拔下来丢下冲水马桶。
但这场景太特别,而被许臻激起的那一点倾诉的欲望,似乎还萦绕在心中,没有散去。
他轻轻抚摸着胡蔚的头发,试图整理思绪,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答案。
终于他说:“她是我一生之中,唯一爱的人。”
胡蔚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沈庆平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情绪,他一发不可收拾的,在回溯他和周致寒十数年前的往事。点滴都还是那么清晰。
“我们在一起两个礼拜,她就搬到我住的地方去,那时候我住一个两室两厅的公寓,乱得跟猪窝一样,她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整个厨房重新装修。”
“买了一张很好的床,很大,然后命令我,以后每天要回家吃饭;睡觉。”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每天回家吃饭,睡觉,才是一个人正常的生活。她做饭很好吃。”
“我的所有衣服,都是她给我买的,一套套配好,放在衣柜里,这两年,我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买,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穿。”
“那时候她在大学里教书,工作很轻松,每天在家里呆的时间很多。我很忙,可是每天要给她打很多很多电话,一下班,跟奔命一样跑回家去。”
“每次我按门铃,她久久不来开门的时候,我就很害怕。”
讲到这里,他抱着胡蔚肩膀的手,感受到一滴冰凉,低下头,他看到胡蔚晶莹的眼泪,一颗颗顺着脸颊落下。
沈庆平伸手去帮她揩眼泪,这是他能做得到的最真诚的道歉:“蔚蔚,我不是不想爱你。”
我不是不想爱你,我知道来者犹可待,去者不可追。
把自己酿就的黄连苦果,一口吞下,等待时间将它一点点催化为蜜糖,或者现实一点,变成一坨屎,再秘结迟早也要排出,人生会比较容易。
我不是不想好好爱你,把往事都变成烟尘。
但是,没有她,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爱。
自然而然得到爱,因而了解何谓爱,懂得爱的本来面目。
这些机会,命运都没有赐予我。
它唯一赐予我的,是周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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