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好整以暇的道:“此招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哈哈!”
话犹未已,对岸喊杀声起。
觅难天道:“敌人的大军起行哩!”
众人皆有会于心。
敌人忽然渡河来攻。只是为掩饰南下的行动,那种一切尽在算中的感觉,使他们感到胜利已来到手上。
“砰!”
烟花火箭从龙鹰手上直冲往黎明前的夜空五十多丈的高处,爆开红色光花后化作光雨洒下来,忽又敛去,但可保证即使远在十多里外,亦可清楚看到。
从敌人的东寨,到精兵旅和白鲁族联军的两座寨堡,距离不到五十里。南下的敌人入黑后出发,此时走了三个时辰夜路,先头部队刚抵达兵家所说的“不归点”。
就是不论往前进或掉头回去,都要走同样远的路。
敌人的殿后军,则离东寨逾十里。
龙鹰的“择肥而噬”,指的正是这个离开有寨垒可依赖做阵地的敌军,现在他们正暴露在龙鹰一方的攻击下。
敌人最致命的破绽是兵力不足。只能勉强控制孔雀河东岸沿高昌古道的制高点,却无力兼顾西岸。
以龙鹰手上的实力,即使正面硬撼,凭一半的联军已足够将这个部队击垮。丹罗度也清楚这个情况,故而先兵逼龙鹰,方便东寨的部队南来。岂知丹罗度的诈敌之计被符太看破,龙鹰因而能采取针对性的战略,先集中力量收拾北面的威胁。
四艘木筏,每筏四人,载着包括龙鹰、风过庭、符太、荒原舞、觅难天、虎义、管轶夫等在内的十六个高手,采靠着西岸的航线,以长木杆撑着石滩,沿河而下。
龙鹰是最关切兄弟的统帅,将最大的风险背到背上来,负起突袭任务。他闭上眼睛,精神贯注在敌军的动静上。
与他共乘一筏的是风过庭、荒原舞和符太三人,前两者蹲在向东岸的一边,竖起盾牌,以挡岸上射来的箭矢,其他三筏亦是如此。敌人只能在岸上远距攻击他们,隔着石滩和宽逾十丈的河面,最接近的距离亦有十二、三丈,威胁不大。
符太则负责控筏,凭内劲撑往滩上可借力的大石,令筏子增速。
风过庭道:“什么情况?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都停下来。”
龙鹰道:“可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乱’。”
荒原舞欣然道:“突厥人这么不济事吗?”
风过庭从容道:“很难怪他们的,以前只有他们以快马奇袭对手,从来不用怕有人来突击他们。突厥人最擅长草原山野的冲击战术,直至在雀河古道三面攻击我们,仍是凭此战术,现在却被局限于古道之内,又于冰天雪地行军达三个时辰,刚停下来休息等待天明,忽然发觉前路出现大批敌人,怎到他们不心生惧意。有哪次和我们交手,最后不是突厥人吃亏的。”
箭矢嗤嗤,零星的从岸林处射过来。
林壮的五百精锐与一千白鲁族战士共一千五百人,于龙鹰和符太离开后,全速由鹿望野赶来,进驻离己寨北面二十里处的古道和东面的山岭,掘坑布垒。稳扎稳守,截断敌人的进路。下游的寨垒,由丁伏民指挥一千二百人组成的联军,应付北上敌人于黄昏时开始的佯攻。
留守鹿望野的白鲁族战士仍达一千五百之众,由桑槐指挥,在有心防备下,凭寨坚守,即使木燃谷的敌人来袭,亦有守上十多天的把握。不过此一可能性微乎其微,那时龙鹰等早赶返鹿望野了。
上游西寨交给了君怀朴和百多个兄弟,他们的任务更简单,保着西寨便成。
经过多年的历练,龙鹰的战法愈趋成熟,虽然兵分四地,仍可互相呼应,目标清楚明确,都能轻易胜任。加上士气如虹,未开战已先立于不败之地。
龙鹰道:“是时候哩!”
每当说这句话时,总能触动他内心深处。人生的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机遇,准确的去掌握,会带来改变,代表着人生的转折。
符太一杆猛撑在岸滩的一块大石上,筏子吃劲下斜斜横过河面,浪花四溅,投往东岸去。
其他三筏纷纷效法,朝东岸石滩移去。
未待筏子搁浅石滩,众人已随龙鹰离筏腾跃,投入古道靠岸的树林,以百计的敌人漫林杀过来。
龙鹰哈哈一笑,拔出弯月刀,正要迎上敌人,符太已从他右边抢出,先一步投入敌丛去,借着林内的形势,鬼魅般闪移,所过处,敌人纷纷溅血倒地。
龙鹰向赶到另一边的风过庭苦笑道:“这小子!”
风过庭陪他苦笑,两人追在符太后方,下一刻已深入敌阵里去。荒原舞等亦如出柙猛虎,与他们组成阵势,杀往古道的方向。
虽说古道利攻不利守,龙鹰一方又人人武功高强,远超个别的敌人,可是一旦落单,陷入重围,动辄有送命之虞,故必须结成战阵,方可纵横克敌。
龙鹰的攻击目标。选的是对方五百先锋兵部队近队尾的位置,务要甫发动攻击,将对方断成首重尾轻难顾的两截。
此五百敌军是全骑兵的部队,战力最强,歼灭他们,事过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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