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将后手换到前面,将长枪一挑,骇得那人险些跌倒,她见势使了一招月儿侧枪,直接打落那人右刀,干脆利落,比试结束。
秀仪县主从不知林翡有这样的身手,但此刻她只为自己识破其女扮男装这一事激动不已,屏息凝神,待听到凌赫宣布“第六轮,林翡胜”时,她登时站起高声尖叫:“她是个女子!”
看到林翡盯着自己不善的目光,她心里极为畅快。一个寒门女子,还想考取武科?真是白日做梦!
襄王夫妇则是满腔无奈。秀仪这一嗓子石破天惊,众人都看过来,他们虽也想揭露此事,却没想到她如此沉不住气。
颍阳
公主也听到秀仪所言,想着凌赫刚才报的名字,疑惑地问聂煦:“我们去年上巳遇到的那个女郎?”
聂煦立刻回头去看李擎,果然见他表情十分不自然,正抿着嘴提防地瞪着自己。他回身对颍阳说:“差不离了,她当时就想动手。”
唐愉看见林翡上场时手就在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到五皇子开场前的话,试探性地去瞄他,只见他也看向自己,嘴角含笑,轻轻点点头。
唐愉顿时眉开眼笑,放心去看她比试,待她得胜后又和众人一起叫好,和平日里端庄稳重的贵女模样大相径庭。
可还没开怀多久,她就听到秀仪县主的尖叫声,神情顿时冷静下来,扭头轻声确认:“这事……是官家允许的吧?”
五皇子扫了一眼周围议论纷纷的人,将绷直脊背、紧张警惕的她往回拉近些,道了句:“放心。”
唐愉松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李擎和晏如陶神色自若,似乎也已知晓情况,便放下心来。
既然是秀仪县主叫破这件事,出头的人也只能由襄王来当。
他振了振衣袖,起身冲高台上的人拱手道:“皇兄,秀仪失态,扰了比试,望皇兄恕罪。她瞧着台上这位像是昔日同窗,方才凌仆射宣布的名字也恰巧重合。只是——若她没认错的话,这位应当是个小女郎,怎么扮了男装参加武科比试?”
众人安静地等待官家开口,李擎紧张地看向高台
,手不自觉攥住晏如陶的肩。
晏如陶觉得肩上和心里一同被捏得又紧又痛,寒风卷过,他的双眼不自觉望着手持长枪肃然伫立的那个人。
“寡人倒不记得,有哪条细则是只许男子考武科。襄王,你来说说看。”官家皱眉思索的样子演得略显敷衍,说罢看着襄王,笑得很是和蔼。
这话一出,谁还能听不懂?
可那些为了拦住寒门子弟已付出代价的世家,谁又肯罢休?
聂家今日在场的人中,能说了算的只有聂煦。可父辈和兄长都不在,他头一回站出来也有些发怵。
好在颍阳公主替他先开了口:“父皇,哪有女子考武科的?难道也同男人一道上战场?”
她的神情看似一副天真疑惑,众人却心知肚明。刚嫁人没两天就帮着夫家拆官家的台,真是好女儿。
果然,官家的脸色沉下来:“你回去问你大人公便知晓了!”
颍阳公主被驳了脸面,又不知父皇此话何意,同聂煦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
沈钦的侄子沈植站了出来。如今春寒料峭,他却穿着一袭长袖翩翩青绿色衫子,看上去肩窄腰细,清秀羸弱。
一开口,声音也是清越纤细:“女子从军并无先例,若此例一开,军中男女混杂,风气将如何整治?又何谈强兵卫边?”
晏如陶离座向前走去,李擎不知他此举为何,但正是紧张激辩的时刻,他也不敢出声去拦他。
别开口,别开口……晏如
陶从快走变成了小跑,盯着越来越近的她,心中暗暗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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