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q李秘本来只是想逗一逗傻白甜宋芝芝,顺便向尹若兰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谁能想到让尹若兰当成居心不良的贼人了。“尚仪你先松手,有话好说嘛!”
李秘挣扎了一会,尹若兰有武艺在身,也不怕李秘耍花样,当即松开了他。“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淫贼就是你!”
李秘可不敢无视尹若兰的警告,毕竟连宋玄问都敬她三分。揉了揉双手,李秘解释起来。“你的案几上摆的都是油茶奶酒肉脯等物,但宋娘子身前却是一大壶清水,零嘴儿也全是梅干之类生津解渴之物。”
“消渴病最明显的病症就是口干口渴,宋娘子多饮多食,却形体消瘦,必是消渴病无疑,而消渴病的另一个症状就是多尿……”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李秘并没有说出来。尹若兰在观察他的同时,李秘何尝不是偷偷关注着茶厅这边的动静?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宋芝芝已经喝了两大壶水,离席三四次,每次回来都让奴婢给她净手,必然是离席去上厕所无疑。“你懂医术?”
尹若兰大吃一惊,因为李秘的推断合情合理,而且尹若兰知道,他都说对了!李秘哼哼一笑:“我懂的可多了,何止医术!”
虽然有自夸嫌疑,但李秘也没有完全撒谎,为了剧本杀创作,他涉猎的知识面极其广泛,虽然很多都是纸上谈兵,但放在大唐这时代,绰绰有余!尹若兰自是惊诧于李秘的表现,但她又岂能输给一个平民小子,被父亲卖给武三娘做小的李秘?“你若真有本事,又何必这么麻烦,一个个去套话,不过是江湖人的歪门邪道罢了,一个两个尚且还行,等你试探的人多了,必然会被发现,贼僧生了警惕,还能任由你继续套话?”
“那尚仪的意思是?”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找不出那贼僧,就给我滚回去乖乖伺候武三娘,再休想借着查案来翻身!”
李秘也不知道尹若兰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因为嫉妒自己的本事?还是因为他占了宋芝芝的便宜?无论如何,尹若兰彻底戳中了李秘的软肋,如果不能破案,李秘真没法摆脱目前的窘境。“好,就一盏茶的时间!”
李秘闭上眼睛,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想要从二三十人当中揪出一个嫌疑犯,而且不能挨个试探审问,这显然难于登天。如果循规蹈矩,是没办法完成的。眼下这时候,李秘不得不动用一点小聪明了。睁开眼睛,李秘已经拿定注意,取了扫帚抹布,就混入席间,给这些大和尚清理桌面的残羹剩骨。因为是单人单席的分餐制,大和尚都盘腿或者侧坐,李秘挨个儿审视了一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白衣僧人的身上。“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了!”
尹若兰这一盏茶还没喝完,听得李秘已经找到了,也有些狐疑。“为什么是他?”
薛怀义原本是街头闲汉,但仪表非凡,得宠之后喜欢穿白衣,风度翩翩,他手底下诸多酒肉和尚也有样学样,都穿白色僧衣。当然了,也只有他的亲信才有资格这么穿。这白衣僧人尹若兰是认得的,名叫处一,可不是一般的酒肉和尚,而且从小就熟读经典的正经和尚。李秘也不含糊,朝尹若兰解释道:“因为他的鞋!”
“鞋?”尹若兰微眯双眸,放眼一看,处一的罗汉鞋整齐摆放在席位侧面,与其他浪荡无形的僧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鞋有什么不对?”
李秘压低声音道:“他的鞋面上有漂白的斑点。”
“漂白?什么漂白?”
尹若兰一脸疑惑,李秘也耐心解释:“永安坊的街坊们做什么生计最多?”
“染坊啊。”
李秘面色微微发红:“正是!”
“永安坊里头最多的就是染坊,也正因此,坊中水沟里污水横流,都是染坊排放的废水,这些废水里有草酸等成分,只要沾染,很容易染色或者漂白。”
“我家大人在家时常抱怨,我对案情也略知一二,那淫贼飞檐走壁,翻墙越院,但永安坊的坊墙很高,而墙根下就是排水道,除非他真的会飞,否则不可能不沾染到排水道里的染坊废水!”
尹若兰也去过永安坊几回,刺鼻的染坊废水给她留下过极深的印象,毕竟她是宫中尚仪,对气味和脏污很是敏感。但仅凭黑色罗汉鞋面上的几个白斑,就断定处一和尚是嫌疑人,未免太过牵强了吧?“我实话告诉你,处一和尚是薛师的爱徒,只凭几个斑点就断定他是淫贼,若抓错了人,得罪了薛师,你连伺候武三娘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秘早看到处一和尚气度不凡,知道他的贵气是长期将养出来的,但其他人没有涉足永安坊,却是一目了然的。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即便再不靠谱,那也只能是真相。再者,除了鞋子之外,李秘还在处一和尚的身上发现了其他疑点,只是现在没法跟尹若兰解释罢了。“他或许未必是真凶,但一定跟永安坊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尹若兰遥遥看着处一和尚,后者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他甚至连酒肉都不沾半点。迟疑了片刻,尹若兰到底是下了决心。“若是搞错了,你只能自求多福!”
“来人,把处一和尚请过来。”
奴婢得令,不多时就将处一和尚请到了茶厅来。处一和尚见了尹若兰,也有些惊诧:“贫僧拜见尹尚仪!”
尹若兰也不与他客套,开门见山地质问:“处一,我问你,你去没去过永安坊!”
处一和尚身子一震,脸色煞白,但很快就恢复常色道:“去过。”
“好你个处一,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却做出这等肮脏龌蹉的丑事,来人,拿了这淫僧,我要去万年县!”
处一和尚满目惊慌:“尚仪这说的哪里话,贫僧怎么就成了淫僧?”
“还要我说清楚么!永安坊那些女子,正是被你所害,岂敢再狡辩!”
处一和尚恍然大悟,苦着脸道:“尚仪这是冤枉贫僧了,处一虽然挂单大慈恩寺,但从不敢忘记佛法,每日都会游街渡济,周遭坊市都是去过的,永安坊也去过几次,但都是去施粥,还请尚仪明鉴!”
尹若兰意识到自己太过想当然了。鞋子的漂白斑点,只能证明处一去过永安坊,综合温寡妇那个相好和尚的供词,这里的僧人都会乐天功那一套淫邪之术。按说处一又懂邪术,又去过永安坊,给他个嫌疑人的身份并不过分。但问题就在于,他去永安坊不一定是晚上去,鞋上白斑也未必是翻墙造成的,这些都并非直接证据。李秘感受到尹若兰的目光,如同一把锋锐的尖刀,朝他刺了过来。不过李秘并没有太过意外,如果没有别的证据,他又岂敢轻易招惹薛怀义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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