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在地图前站了一阵,缓慢开口,说得特别用力:“现在军队用了‘骗’的策略对付赵军,从结果看,司马景目光敏锐,很难被人为制造的假象迷惑。我认为,再接下来用兵,办法就是‘真’!给他的信息,要是真的,一旦交锋,就要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传递给他周围人的信息必须是假的,并且使他们深信不疑!要时刻让司马景与他部将或士兵的认知截然相反,这样才可以达到使赵军离心离德的目的。”
江原笑道:“凌祭酒,这一策周密。”
“虞世宁将军之前有一点顾虑是对的,就是我们虽然不取保守策略,却仍要做好与赵军对耗的准备。司马景自身几乎无懈可击,我们的策略都是为了影响他周围的人而定,尤其是还要皇上配合,这在短时间内是不可完成的。”
江原拿宝剑敲了敲地面:“这个我也有所准备,子谦在洛阳负责整个后方,我早已命翟敬德加强护送粮草的兵力。”
杜长龄微微皱眉道:“即使遇到紧急情况,弘农粮仓也足够大军消耗。只是凌祭酒说中了我们的隐患,司马景本身还是最大的威胁,万一这些还来不及奏效,他已经猛攻过来呢?”
我淡淡道:“真到这一步,要就看我们的军队有没有实力了。”
江原站起来重新观察了一遍地图,自言自语般道:“是啊,怎么办呢?黄河要解冻了,解冻之前打不过去,武佑绪必成孤军。”他把视线转到我的脸上,“不如,下令韩王务必在半月内攻破武关,迅速北上,从后方夹击司马景?”
我平静与他对视:“下官没意见。”
江原点头补充道:“而且要拉上南越,总不能让南越军队白白来捡便宜吧?对了,”他转身问杜长龄,“听说南越近期才把军队凑够数,刚到任的统帅是谁?”
杜长龄接话道:“宋然。”
我全身倏然一颤,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刺,猛然扎进了心里。江原仿若无意地看我一眼,笑道:“果然高升主帅了,他是越凌王的昔日属下,不知道越凌王得知后会怎么想。”
杜长龄道:“自从迎娶仪真公主,越凌王府少有消息传到我们这里,臣怀疑跟晋王有关。”
江原冷哼道:“晋王独占南越谍报网有段日子了,等班师回朝后,一定得让他收敛收敛。上次在南越,我怀疑就是他的人想要对我不利,可惜没有证据!”
“臣会密信致陆长史,请他先作安排。”
江原考虑了一会:“用兵方略不能太细,还要随时调整,长龄你去吧,先把对北赵朝廷的策略理清。之前卫先生已经收买了一批,那几个答应归顺我们的郡县暂时不惊动,等到最后决战时再让他们派用场。”
杜长龄起身道:“那臣先告退了。”
我定定神,依礼将他送出门,走到客厅门口时,杜长龄极清淡地看了我一眼:“凌祭酒,殿下对你的信赖,要好好珍惜。”
我愣了一下,回道:“多谢提点。”
杜长龄笑了笑,转身的一瞬,眉间似乎笼着淡淡的伤感。我目送他的背影,不觉也有些怅然,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感觉,仿佛他这一转身,就永不再回头。
第五十七章 依稀故人
随着魏军与赵军的对峙,司马景屡战屡胜,宇文灵殊战果惨烈,赵军中流言纷纷,有些下层将领对跟随宇文灵殊出战怨言颇多,认为他才能远逊司马景。魏军中也不断传出流言,说司马景乃军神降临,魏军败给他是理所当然,至于其他的宇文氏、陈氏将领,全都不足为惧!
宇文灵殊有苦难言,宇文家的亲信将领更是为他不平,与支持司马景的将领们多次发生冲突。尽管司马景头脑清醒,严厉申明这是魏军诡计,并处罚了不服宇文灵殊的将领,却对改变将士的看法收效甚微。
武佑绪大军于开战第七日全部踏冰过河,占领了黄河西岸,并持续向前挺进,进攻栎阳时遇到赵军阻击,相持于城北连绵的山丘地带。
赵廷震动,连日增兵栎阳,同时命司马景速败魏军。司马景不再顾及与宇文灵殊矛盾,命他撤掉旗号,设伏兵于潼水之南的山坳。自己借魏军有意落败之机,也佯装撤兵,绕过了魏军前锋,通过桃林塬一个隐秘山涧,直插魏军后方。
当是时,负责出战的魏军将领薛凯与蔡起发现中计,立刻率军应战,半日后突围成功。不料司马景不再如往常一样回撤,而是发了狠一般舍命追击。追至潼水南岸,伏兵四起,魏军阵脚大乱,一万军队覆灭七千,左护军蔡起身受重伤。
消息传到函谷城中,江原在地图前铁青着脸冷笑:“好个司马景,将我军策略反过来利用。可惜本王不能亲自与他对阵!”
杜长龄坐在下首,面上带着几分操劳过度的憔悴:“武将军陈兵栎阳,距长安只有咫尺之遥,赵国必然大受刺激。然而司马景虽然暂时得胜,与宇文灵殊间的裂痕却在扩大,只要我军不再给他乘隙而入的机会,便不足为惧。”
江原神色严肃,霍然转身道:“燕七,传令燕三率五百名燕骑士协助虞世宁,对阵时专冲司马景中军,能杀掉最好!传令虞世宁深沟坚垒,时刻防范赵军突袭营地。”
“是!”燕七接过令符,匆匆赶去。
“时谦!”
“臣在。”
“命斥候营加强函谷关周围戒备,所有山道、河流、溪谷等等可能有伏兵出没的地方,都要仔细搜索,防止赵军后方偷袭!”
时谦刚领命,一名斥候长急切求见,说有重要情报呈交燕王。时谦停住脚步:“殿下,是武关的消息到了。”说着从那斥候手中拿过封漆严密的铜管,熟练地打开后递给江原。
江原飞快抽出密函,看后面色更加严肃,只沉声对那斥候道:“你先下去。”他把密函交到我手上,自己慢慢坐回椅中,“凌悦,念。”
我低头看落款,却是韩王江进亲自写来的一封密信,只有寥寥数行,却是力透纸背,显然怀了极大的愤懑:“皇兄,弟联合越军兵分三路攻武关,行至臼口,遇赵军伏击。两万大军后路被断,覆没。事后弟截获武关信件,此计疑为司马景事先为武关守将所定。另,越军主帅宋然拥兵自保,致我军伤亡惨重,弟已上奏父皇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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