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了静,半响不见动静,是以拥着衣袍撑榻而坐。
却见男人身姿端正地落座在榻前的椅上,手捧一卷破旧的经书,不知是从哪个犄角疙瘩顺来的。
虞锦不明所以地望向沈却:“王爷……把衣裳给我作甚?”
“不是你说被褥有一股霉味,将就盖吧。”
他慢条斯理地看她一眼,“睡吧。”
虞锦懵怔,心虚地小声应下,道:“多谢王爷,但是你不冷么?”
“无耻之人怎会冷。”
“……”
虞锦不再多言,背身而卧,慢吞吞地拉起衣裳盖至脑袋,在沈却看不到的地方懊恼地闭了闭眼。
听着身后微弱的书页声,虞锦不免有些愧疚。她怎能如此恶意揣度他!沈却方才定是极为伤心,稍稍换位一想,若是她好心待人却反被曲解责骂,定是要气到自闭。
思及此,虞锦悄悄翻了个身,轻轻咳嗽一声。
无人理她。
好吧。
虞锦小声道:“王爷,其实我从前在灵州时便听说过不少王爷的赫赫威名,彼时便觉南祁王英勇无畏、神采英拔、薄情……不耽于美色,实乃我大颐朝将帅之典范,便对王爷好生敬佩,只觉得生平所见将帅皆不如那位声名显赫的南祁王呢。”
“后来在垚南,更觉传闻为真,不,传闻不及王爷分毫!”
沈却忍了笑意,面无神色地看她一眼:“是么?”
虞锦郑重且严肃地点下头,“王爷所向无敌,王爷万里挑一。”
闻言,沈却握拳抵了抵嘴角,复又垂头去翻看经文。
虞锦也不知这算是哄好没哄好,静默顷刻,道:“王爷今夜为何会出现于此?”
沈却“嗯”了声,却是没答她的话。
虞锦思忖片刻,才记起昨日与楚澜提过一嘴停安寺,显而易见,并非巧合。
她又问:“王爷不回禅房吗?”
“来得晚,不想惊动主持。”
“喔,王爷在看什么?”
沈却稍顿,倏地将书递给她。虞锦只随口一问,见状便伸手接来,好奇地翻阅两页,蓦然瞧见书封上“清心咒”三个大字,她怔了怔。
沈却从她手中抽回书,一本正经道:“传闻不尽为真,我非磊落坦荡之人,所以别说话,早点睡。”
虞锦将这话反复斟酌,蓦地闭了嘴,动作利索地躺了回去。
这夜风雨萧瑟,雨珠滴答,可许是这衣裳上的松香盖住了被褥的霉味,这般嘈杂恶劣的环境,虞锦竟真真昏睡过去。
书页“簌簌”声停息,见虞锦抱着衣裳蜷缩程一小只,沈却起身熄了支烛火,落座于榻上,轻喊了她一声。
虞锦只蹙了下眉,并未有清醒的迹象。
男人将衣裳摊开罩在她身上,神色专注地凝视那张芙蓉玉面,也不知在想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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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晴,日光自窗缝倾泻而下,晒得榻上暖融融的,虞锦揽着衣袍,眼睫颤动,半梦半醒。
“嗙”地一声重击,整间禅房似都颤了下,虞锦那点慵懒气息瞬间消失无余,她一个激灵仰坐起来,不见榻前身影,正欲趿履下榻时,生莲匆忙推门进来。
“姑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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