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练武之人,比阜怀尧高大有力得多了,阜怀尧一个没留神,就被他风风火火地拽走了。
护主的常安急匆匆跟上,连晋连叹气都不想叹了,大有偶像幻灭的无奈感,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话说回来,爷干嘛不封掉宁王的内力?”
把皇朝第一高手放在拳脚功夫有限的新帝身边,怎么想怎么不安全啊!
顾郸若有所思:“爷也没说……”
这到底是太自信侍卫的能力,还是太相信阜远舟不会对他动手?
两人再度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
黄昏的余光斜斜照入御书房,静寂一片,偶尔有纸张翻动声,间杂着细小的落棋声。
有宫人轻手轻脚来回穿梭,点起了明亮的宫灯,明黄的烛火映得室内暖融融的。
阜怀尧放下朱笔,目光不动声色地投到不远处。
青年安安静静坐在棋盘旁,百无聊赖地自己和自己下象棋,移动棋子的手指平稳而娴熟,端坐的姿态优雅而镇定,脊梁是挺直的,如同一座令人仰止的高山。
难怪来晋见的大臣们看到他会那般惊疑不定,这副模样,谁敢相信永宁王得了失心疯。
不过,阜远舟倒是扫了他们几眼,招呼都没打,就觉得没意思似的继续摆弄他的象棋,这么没礼貌,倒不是仁德君子的作风。
一般人自己与自己对棋,多多少少都有些偏颇一方,阜远舟的棋盘却不同,黑红相杀,拼死缠斗,双方都被杀得七零八落,输赢难分。
这也是小时候阜怀尧真正认识到这个文武双全看似温雅的三弟的心狠手辣。
他很狠,只是被束缚了罢了,德妃亲手为他套上枷锁,让凶狠的狼替她卖命。
察觉到兄长的视线,阜远舟仰起脸来,“皇兄忙完了么?”
“嗯……”对上他的眼,阜怀尧微微怔忡,心底的怀疑蓦然动摇了一分。
那双黑澄澄的眸子一望见底,干净得像是初生稚童,明澈得掩盖不了任何算计。
——这从来不是宁折不弯的阜远舟该有的眼神。
从阜怀尧十岁那年认识阜远舟开始,这个小他一岁的皇弟就是从容稳重的,聪明、强大得令人有点毛骨悚然,曜石般的黑瞳深不可测,隐隐散发着野心的味道,动怒时,滚滚威压漫天盖地,偏偏有一张温雅俊美的笑脸,完美地掩下层层算计,有一个仁德君子的美好称号。
即使当年他们曾亲密地抵塌而眠,阜怀尧都始终对他有一分防备之心。
常安说的对,这是头狼——狼都是养不熟的,所以这头在冷宫里隐忍了九年的狼一朝翻身,成了帝师的得意关门弟子,惊艳天下三分政局的永宁王。
“我们去用膳吧……皇兄?”
见对方突然出起神来,阜远舟飞身跃到他面前,使劲招了招手。
阜怀尧回神,定定地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人,神色有些微妙。
阜远舟睁着眼睛看他。
阜怀尧忽地抬手轻轻用五指环住了他的脖颈,大拇指按在他的颈动脉上,不怎么有威胁感,却是一用力就能把他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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