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宙依依不舍的捧着空玉盏出神。直到夜岚推开了逍遥殿内两扇窗户,他才撒手,洒脱的起身问:“大哥,你已经下旨以崔氏女为赵王妃了?”
元天寰扫了一眼窗外,似乎有点无奈:“尚未。不过,五弟你快满十七岁了,总要成婚。朕对你的婚事,可谓殚精竭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人伦诗歌,都是以此为始。朕从多年前就不再选秀。但为了给你选妃,这两年来朝内上至名门淑女,下至出众良家女,只挑才色上中以上者,反复考虑。就连文烈母后当年拟定你与卢氏女,朕还嫌她配不起五弟。你拒绝了,朕没有勉强。崔氏为你的王妃,对皇族,对国家都是幸事。对你,也是一样。五弟你还是少年,即便是天皇贵胄,在人生路上,孤孤单单,磕磕碰碰的行进都是艰难和苦痛的。有个女人陪你一起走,每过了一个山坳,美丽将不是你一个人的喜悦,辛苦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记忆。人,未必需要爱才能结婚,而有爱的人结成伉俪,也未必会相知相守。”
他一步步的走向外面,阿宙和我俩个,都默然跟在他的足迹后,各怀心事。
天寒,崔惜宁的绛紫色衣上,闪烁着珠母般的霜花。但她依然毫不懈怠,端立如竹,好像可以一直等下去。直到见到元天寰,她才跪了下去:“清河崔氏惜宁叩见皇上。”元天寰审视着她,神色毫无变化。我望向阿宙,他的脸在云层密布的夜空下,模模糊糊,我看不透。
纵有旧时月色,大风也会将初开梅花,片片吹落。红萼无言,难道唯有相忆?
元天寰好像跟崔惜宁寒暄了几句,崔惜宁对答如流,但我是一句都没有听清。
“五弟,你还认得崔惜宁吧?”
阿宙好像从冰冻中醒悟过来,他亲切的笑了一笑:“崔师妹,自从你跟你父亲去了洛阳,一晃三年了。”阿宙口气轻松,果然和这个女孩认识。三年……嗯,三年前我正在冷宫,连个男人都见不到。
崔惜宁眸子含着笑意:“五殿下还记得我?家父始终惦记着殿下,长安的路上,他也一直在念叨殿下童年轶事。”元天寰大约还没有挑明召她的来意,但这样大族的姑娘,哪里有完全不明就里的道理呢?
对于美女,最佳的归宿似乎就是嫁入皇家,此崔惜宁,也不会免俗吧。
阿宙笑盈盈的,仿佛来了精神:“老师在哪里歇息?我想去瞧瞧他。”
崔惜宁道:“皇上恩准我们住在云起殿,离这里较远……”她始终不敢直视元天寰,但面对阿宙,倒是看着他眼睛说话。
元天寰说:“五弟你是该去看崔僧固,朕让宦者用肩舆送你们俩去。”
“皇上费心了,但臣弟想要赏雪景,情愿步行,委屈崔师妹带路。”
赏雪?阿宙,你倒变得喜欢赏雪了?我轻轻的用手背覆住嘴,扭脸笑了一笑。
我不知道我为何要笑,但只有笑才可以疏解胸中如同棉絮般的杂乱情绪。
我还记得他对我说过:“人们以白雪为美,而我最讨厌积雪,软仆仆的不成样子。冬天还是结冰有棱角好看,这才是真正的冬天呢。”言犹在耳,今日的他,已经借口赏雪,要跟着崔家姑娘离开。崔惜宁自己提了盏灯,阿宙跟着她,影子便渐渐远了。
他自从和崔惜宁说话,就没有看我一眼过。看了我,又能怎样?
逍遥殿内只剩下我和元天寰,两个不逍遥的人。他咳嗽了一声,对我注视了许久,似乎是有话对我说。我却只顾鉴赏他黑衣上隐隐的团龙花纹,下定决心不开口。我不想违心的对阿宙的婚事发表看法,也只有如此。
他又咳嗽了一声:“朕的身体有董肇等伺候。你乏了,早点去休息吧。”
……
我如同得了赦令,一口气跑到了下榻的偏殿。
圆荷和阿若等宫女重见了我,压抑不住的欢欣,七嘴八舌的询问,递茶水,上点心,我虽然带着笑,可总有些心不在焉。
阿若好像看出来我的疲劳,轻声问:“公主,是否现在就洗漱安寝?”
我摇头:“不用,你们都别跟着我,我想要写点字。”
偏殿内有暖炉,应是春意满室,但我只觉得冷。
金蟾蜍口内的水滴在青州砚光滑的面上,和眼泪一般。我用力磨墨,磨出了满头大汗,终于吐了口气。唉,该来的总该来。我不能嫁给阿宙,而且还曾告诉他:我打算坚定的做元天寰的皇后。阿宙从未抱怨我的决定,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抱怨阿宙。
元天寰说,崔惜宁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愿她是,我大力挥毫,在宣纸上一遍遍写自己的名字。
圆荷抱着凤耳白瓷瓶溜进来好一会儿,我都没有察觉。她给我斟了一杯蜜茶:“公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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