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用这种办法旗帜鲜明地告诉老秦人,告诉大秦将士,他要治愈那道流血二十五年的伤痕,他要驱散那层厚厚的阴霾。他要让大秦军队再次成为纵横天下的无敌之师。
从井陉要塞向东南而行七十里就是赤丽城。
公孙豹在要塞将士们的欢呼声里离开了井陉,再行三十里抵达黄驿。北军副统率麃公带着几位将军、裨将飞马来迎。
公孙豹与麃公袍泽情深,两人紧紧拥抱,激动的泪水滚滚而下。
宝鼎等人和麃公的部下都远远避开,让两位老将军把臂言欢,尽情享受着这重聚一刻的惊喜和快乐。
王离给双方做了引见。麃公帐下的将率都已经知道了公子宝鼎和他近期的所作所为,也知道这位公子的未来不可估量,是以都有心结交。
贵胄公子其实不在乎年纪大小,而在乎他自身实力和其背后实力的大小,尤其背后的实力,更直接决定了贵胄公子的未来。宝鼎的背后有老秦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他同时又是昭襄王的嫡重孙,宗室兴国君一脉的传承,这个宗室身份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宗室公子与老秦人这两股实力的联合,等于强强联手,对双方未来的发展都极其有利。
宝鼎表现从容,不卑不亢,矜持但不倨傲,有礼但不谦恭,给这帮将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中间有个细节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当王离介绍到冯毋择时,宝鼎表现得较为亲热,而冯毋择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了谜底,他的叔父太原郡守冯劫就是这位公子的师傅。
冯劫是公子宝鼎的师傅,而上党冯氏又是逐渐崭露头角的咸阳新贵。从这个小细节里,将率们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公子宝鼎的背景恐怕远没有看上去的简单,而是异常复杂。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公子宝鼎的背景过于简单,被对手看得一清二楚,那他将来在咸阳必定被对手压制地动弹不得,那还混什么混?
白氏、司马氏伴随于公子宝鼎左右属于正常,未来他们能否解禁重新崛起就要靠这位公子在咸阳大展身手了,而乌氏巨贾也出现在这支队伍里就显得有些突兀了,估计也是看中了公子宝鼎的未来前景吧。
正当这些将率们一边热烈攀谈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麃公与公孙豹述完了旧,并肩走了过来。
宝鼎不待麃公走近,先行上前施礼。他这次来河北有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这员老将。麃公性格张扬,打仗勇猛,一直是大秦军方威名显赫的悍将之一。宝鼎早在晋阳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他,早是如雷贯耳了。麃公年过花甲,高大威猛,发须灰白,紫褐色的面膛上有一双咄咄逼人的锐利眼睛,威严十足。
“虎率之子,不错,看上去颇有几分虎率当年的威风。”麃公声音洪亮,手捋长须,笑呵呵地夸奖道。
“何止几分?”公孙豹揶揄道。“出了乌氏就自以为是,为所欲为,像足了他的父亲。”
“少年人嘛,胆子大,血性足,敢拼敢闯,这样好。”麃公用力拍拍宝鼎的肩膀,“不要以为豹率对你有什么不满,其实他心花怒放。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赤手空拳就敢横行天下,挡者披靡。你父亲拍马都追不上他,否则以你父亲的实力,当年何至于遭人陷害,流配边荒?你又何至于遭受如此苦难?”
宝鼎被老将军扑面而至的威严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哪敢回话,只能躬着身子,唯唯诺诺而已。三位老将军里,宝鼎觉得王翦最为和蔼可亲,让人倍感亲切;公孙豹太过跋扈,让人恐惧;而麃公则威风八面,让人敬畏。
公孙豹嘿嘿一笑,望着宝鼎的目光里露出一丝罕见的嘉赏之色。的确,他耗费了十五年心血,把一个痴儿打造成了一个悍不畏死的猛士,一出山就气冲斗牛,震惊天下,他怎不得意?这个时代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碌碌无为而死,像宝鼎这样即使死在了代北也值得,毕竟他创造了一个奇迹,成为一个传奇,而无数的才俊英杰至死都默默无闻,这才是最悲哀的事。
“什么样的师傅就教出什么样的弟子。”麃公笑道,“公子以弱冠之龄孤身北上,赤手空拳刺死两位当世权臣,到了晋阳又拳打脚踢,把楚系打得颜面扫地,狼狈不堪,如此杰作,就是你师傅当年也做不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公子,你出师了,可以让这头老豹子滚蛋了。”
宝鼎尴尬无语,公孙豹则哈哈大笑。
“当年,如果你父亲能像你现在一样……”麃公又发感叹了。
“不要提当年的事。”公孙豹皱皱眉,“虎率心里很苦,所以他才远离中土,最后甚至等不及孩子出师就早早离开了人世。其实他早就不想活了,他一心求死,否则以我之力,还救不了他一家三口?”
“虎率,唉,他呀……当年邯郸大战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了无生意了,果然,没过多久……”麃公说到这里摇摇头,忽然面色一整,冲着宝鼎大声问道:“如果有人要杀你的生死兄弟,你怎么办?”
“杀了他。”宝鼎毫不犹豫地说道。
“如果那人是你的亲人呢?”麃公追问道。
宝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麃公的意思。想来当年昭襄王要杀白起,公子弘帮哪边都不好,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我是重生之人,我穿越而来,我的抱负是拯救大秦帝国,如果有人因此挡我的道,我绝不手软。
公孙豹和麃公紧紧盯着宝鼎,等待他的回答。
“杀了他。”宝鼎断然说道。
公孙豹和麃公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同时掠过一丝喜色。
“这才是你的弟子。”麃公叹道,“十五年啦,你这十五年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他还是太小了。”公孙豹略略有些遗憾,“如果再等几年,我可以让他心如坚铁。”
“凡事都有个度,过犹不及啊。”麃公抚须说道。
“过犹不及?”公孙豹冷笑,“当年死了多少人?如果当年虎率……如果他听我们的话,果断出手,怎么会死那么多人?他只考虑自己,考虑他那个王族,何曾考虑到我们老秦人的生死?死了那么多人,他愧疚,他痛苦,他远离中土,他不想活了,难道这样就行了,就可以减轻他的罪孽?”
麃公看到公孙豹的脾气又上来了,担心他刺激了宝鼎,急忙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当年我在月氏碰到他,如果不是白家那个姑娘苦苦哀求,我就一剑剁了他。”公孙豹怒气上涌,哪里按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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