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沃尔科夫奉彼得之命,每天要记日记,他写道:
在阿姆斯特丹,我看见一个一岁半的小女孩,全身都是毛,长得胖极了,一张脸有三四俄寸宽——她已经给带到集市去。在那里我又看见一只象,它会跳美妞艾舞,会学土耳其人的样子吹喇叭,会放火枪,会同跟它做伴的一只狗戏耍——真是妙不可言,而且稀奇极了……
有个喜欢寻根究底的荷兰人,名叫雅科夫·诺门,在他的日记里写道:
……沙皇没法儿把身份隐瞒到一星期以上。有几个到过莫斯科的人从他的相貌上认出了他。这事很快就在我们全国各地传开了。在阿姆斯特丹的交易所里,人们对这一点下了极大的赌注——到底是沙皇本人呢,还是仅仅是他的一位使节……跟莫斯科有商业上的来往、而且在莫斯科又不止一次地设宴招待过沙皇的豪特曼先生,赶到赞丹来向沙皇表示他深厚的敬意。他对沙皇说:“奉天承运的陛下,是您吗?”
对这样一句话,沙皇相当严峻地答道:“你看吧。”
之后,他们作了一次长谈,谈到通往莫斯科的北方渔道的困难以及开辟波罗的海港口的好处。谈话的时候,豪特曼不敢正视沙皇的脸,知道这样做会使得他生气:任何人直瞪瞪瞅住他的眼睛,他都受不了。有过这么一个例子:有个名叫阿尔德斯东·布洛克什么的,在路上直瞪瞪瞅住沙皇的眼睛,十分放肆,好象在瞅着一件非常有趣而奇怪的东西。就为了这件事,沙皇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嘴巴,打得那个阿尔德斯东·布洛克只觉得疼痛,不好意思地赶快溜走了,而路人们却在取笑他说:“好啊,阿尔德斯东,你受封了骑士啦!”。 最好的txt下载网
微服访欧洲(18)
还有一个商人想看一看正在干活的沙皇,请求一个造船厂里的老师傅,让他满足一下好奇心。老师傅告诉他,他要跟一个人说:“赞丹木匠彼得,这个做一做,或是那个干一干。”那个人就是莫斯科的沙皇。
好奇的商人走到造船厂去,看见几个工人正在搬运一根沉甸甸的木头。于是那个师傅就喊道:“赞丹木匠彼得,你为什么不去帮他们一把?”
这时候,有一个木匠,身长差不多有七英尺,衣服上沾着焦油,鬓发潮滋滋地黏在额头上,把斧子一搁,驯驯服服地奔过去,用肩膀扛起木头,帮助别人搬运,那个商人看了大吃一惊。
每逢假日,他总是乘一条小帆船在港湾里漂荡,这条帆船他是用四十荷兰盾和一大杯啤酒向一个名叫哈尔门森的油漆匠买来的。有一天,他在克尔克拉克河上遨游,一艘载客的船靠拢来,有许多乘客出于强烈的好奇,想瞻仰瞻仰沙皇的风采,都涌到了甲板上。那艘船差不多紧靠在旁边了,沙皇想避开他们的缠扰,竟抓起两个空酒瓶,一个接着一个地照直往那群乘客甩去,幸亏一个也没打中。他非常喜欢追根究底,什么事情都要问一问:“这是什么?”人家告诉了他,他接着又说:“这个东西我想看一看。”于是他看了又看,问了又问,直到他明白了才罢。
他带了几个旅伴去乌得勒支会见荷兰总督等,到了那里,他要他们带他去参观教养院、医院以及各种工厂和作坊。他特别中意留伊希教授的解剖室,对那里一个保存得好好的、如同活的一样微笑的死孩子,他竟喜欢得用嘴去吻了一吻。当留伊希从另一具为了研究而解剖的尸上揭开遮布的时候,沙皇发觉他那些俄罗斯伙伴的脸上有种嫌恶的神色,便勃然大怒,吩咐他们用牙齿去咬尸身上的肌肉……以上这些,我都是根据各种各样的人告诉我的话记下来的,可是昨天,我毕竟亲眼看到他了。当时,他正巧从寡妇雅各布·奥姆的铺子里走出来。
他走得很快,摆动着胳膊,双手各拿着一把新的斧头。他身量很高,体格匀称,健壮,灵活而又矫捷。他脸蛋浑圆,有种严峻的神色:眼眉黝黑,头发又短又乱,也是乌沉沉的。他穿着一件斜纹布长襟衣,一件鲜红色衬衫,戴着一顶毡帽。
涌在路上的几百个人都看见他这副样子,包括我的妻子和女儿在内。我的陛下,昨天,奥皇的大使们从维也纳派了一位贵族到我们大使团来,带着这样一个消息,蒙上帝的恩赐,利奥波德皇上的军队取得了对土耳其人的胜利,说是三处战壕土耳其人都没法守住,结果被迫退出,吃了败仗,逃过桥去,可是皇帝的士兵又从炮兵阵地上发炮猛轰。土耳其人纷纷跳入水中,而奥皇军队却从他们后面用军刀砍杀,结果土耳其人一败涂地,辎重车队也被掳获了。这一战役,土耳其方面死亡12000人,其中有宰相在内,他们甚至还说苏丹王也已经阵亡了。
奥军的统帅是萨沃伊公爵的弟弟欧根尼,一个年轻人;人家说他今年才27岁,又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阵呢……9月13日于阿姆斯特丹。
一月,彼得启程前往英国,住在离伦敦三俄里的德特福小镇上。
在那里,他发现了根据科学法则造船的技术。他花了两个半月工夫,学习了数学和船舶设计。
为了要在莫斯科创办一所航海学校,他聘请了一位学问渊博的数学教授安德钽·法夸尔森,另外还邀约了一位水闸专家约翰·佩列上0尉去指导开凿伏尔加河…顿河运河。 。 想看书来
微服访欧洲(19)
可彼得就是招不到英国的水手:他们的要求太高,而大使团所带的钱却很少。黑貂皮、织锦缎,爵杯、项链、中国名瓷不断地从莫斯科运来,可是所有这些东西,却还不够支付大批订货和雇用人员的费用。有位殷勤的英国人,卡马森的侯爵佩列格林爵士,出来救援了他们:他表示愿意承买在莫斯科推销烟草的专利权,而且预付两万英镑,以取得输入这种烟草三千桶的权利。
这时候,他们请到了一位有名的荷兰船长科尔涅利·克赖斯,此人刚强而固执,但却具有长期的航海经验,是一个老练的水手。给他的待遇是9000盾——折合俄国3600银币,莫斯科一座住宅,全部伙食供应,海军中将的头衔,分摊3%战利品的权利;万一被俘,由国库出资偿赎。
外国的指挥官、领航员、水手长、医生、水手、船上的厨工,造船专家、炮兵技术专家不断地被送到莫斯科,并被安顿在贵族的漂亮住宅里。
彼得也好,大使们也好,都不太了解欧洲的政治。对莫斯科人来说,打仗就意味着:保护大草原,使它不受游牧民的侵犯,制服克里米亚鞑靼人的袭击,保障跟东方的水陆交通的安全,打开通海的出口。彼得和大使们很难理解,英国和荷兰的工商业者何以担忧摧毁法兰西在大西洋和地中海上军事霸权的战争。
他们很难理解西班牙的王位继承问题并不意味着这个或是那个的儿子登上宝座,而是意味着装运呢绒和钢铁、丝绸和香料的船舶的自由的航路,以及富庶的市场和开放的港口。
很难理解为何自己不打仗,却怂恿别人去打仗,对荷兰和英国人反而更加便宜。
而更难理解的是,英国人和荷兰人尽力想使奥地利皇帝摆脱束缚,以便对法兰西进行战争,并坚决希望俄罗斯人继续与苏丹作战。这便是暧昧而重大的欧洲政治。
彼得回到了阿姆斯特丹。
荷兰方面对莫斯科人认为重大的另一件事也同样避而不谈。那一年,有个铁匠老师傅在乌拉尔发现了一个磁铁矿。维尼乌斯写了一封信给彼得:
……不可能有比这个更好的矿石了,而且全世界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好矿石;含铁量这样丰富,100俄磅矿石可以提炼40俄磅生铁。请督促大使们物色一些善于炼钢的熟练铁匠来……
英国和荷兰人对有关乌拉尔磁铁矿的谈话听得十分用心,可是一提到物色熟练工匠,他们便闪烁其词,说是俄罗斯人自己担负不了这个任务,因此,彼得在英国也好,在荷兰也好,都没有雇到熟练的铁匠。
英国国王威廉三世——彼得曾在海牙同他见过面——派了自己的私人游艇,在三艘列队舰的护送下前来迎接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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