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大餐的MENU上列着地中海香料大肚虾、圣诞三文鱼、熏肉蔬菜卷,马特关照把单子上的智利红酒换了,要餐厅老板私藏的一支上等托斯卡纳CHIANTI红酒。
WAITER目光匪夷所思,退下去了再回来,托盘中的酒于是有了些传奇色彩。
就着第一口下肚的齿间留香,马特拉过我的手,凑到薄而硬的两片唇边,吻了又吻。
我在自己皮肤沉默的尖叫里,咯咯咯佯笑不停。
举杯把盏,一饮而尽。再斟再酌。我后悔自己没多吃几粒止痛片当镇定剂,只能大口地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我喝得又快又干脆,我把这当一种残酷的快乐。
他再接再励,开始用锯齿咬我的手指肚,沿着关节,像是屠夫在剃骨头上的肉。
不知是红酒太STRONG ,还是止痛片点了我的|穴,我的一层鸡皮疙瘩消了,渐渐瘫痪在座位上,听凭骨头一寸寸碎了烂了,唱出支离破碎的越剧。
我的视线斑驳,目光所及一片静电四起。
有谁还在听我垂死的歌谣么?
鼓掌吧。天才的敌人。
在哪里。遥远的神父。
怎么了。暧昧的助理。
平安夜的十二点钟近了,通向安亭路的街景越来越熟悉,我烂醉如泥,软软地躺在车座后方。
反光镜里的一双眼睛,马特的,露出老鼠开始夜宴前的微光。
克拉拉,今晚是难忘的,你和我的今晚会是一种难忘的。
我虚着嗓子说,停车,让我下车。
马特阴阴哂笑,继续开着车:你醉了,克拉拉,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
我重复:我不去你那里了,今晚到此为止。一边我的手指探进内裤里去摸超薄手机。
见鬼,认识亚历桑德后,终于练就现金塞在胸罩里,手机放在紧身内裤里的习惯,手袋完全成了摆设,只用两包餐巾纸撑场面。现在,我躺着,想从内裤里掏出手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软得像没有骨头的鼻涕虫似的,还掏什么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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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天真了,这根本不是我今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老是以为自己可以投机取巧地做到别人付出艰辛努力的事情,比如大学的毕业论文,比如线性代数和财务管理。校园里的流言从不是空|穴来风,我总是用我的小机巧换取别人花千倍努力得来的东西。
可是今天,我终于要为我的投机取巧付出代价了。
他那间遍布春宫图的卧室和摆着石头枕头的床啊,我无法想象那里会发生什么。
车在他的老洋楼前稳稳停住。
马特沉默地绕到后门来,把我的手袋从我手里夺走,扔到了座位底下,得意地自顾自说,这下谁也不会打扰你了,你没有钱喊车回去,你没有手机。
然后,扛大米一样,把我粗暴地头朝下往肩膀上一举。我正想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叫,但他的手迅速地捂上了我的嘴,我开始无力地扑腾双脚。从没有什么时候,我觉得自己如此像个女人,这么弱这么弱的女人,惊恐得连簌簌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把我往车门上一推,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弹簧刀,拉开我胸口的一粒纽扣。
我想起来了,季援胸口的那几道刀疤。
原来他是有这种癖好的,会在占有过的女人身上划下属于他的印记。
我无助地闭上眼睛。等待刀尖降落在我胸口的那一刻。
就在这时,附近教堂的钟声响了,从衡山路的沿街酒吧里爆发出人们的欢呼,像啤酒沫子一样四出飞溅。天空绽放出零星的烟花,繁花之上,繁花叠生。
我屁股上的手机开始发出扬·法朗索瓦无比动听的声音:克拉拉。如果你是富婆,我就是单身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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