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走,刚才还像刺猬般的司徒夫人一下子软了下来,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椅子上。司徒青云叫人倒上水来,夸夫人厉害,只说多亏了夫人才镇住他们。夫人却叹起气来,“已经欺负到家了,不给他们几句,那怎么办?”又道,“可这事毕竟是咱们理亏,闹了人家的喜事,还烧了梁家,静儿这祸闯得够大。一个丞相,一个齐国侯,两只老虎,谁嘴上的毛她都敢拔。”
司徒青云也附和道:“是啊,静儿一上来劲,就是不管天不管地。”
“这事肯定是她出的鬼主意,剑南才没那么多花花心眼。”
“要说敢做敢为,剑南还真不如静儿。”
夫人怨起来,“老爷,你还夸她。她是闯祸的祖宗,太胆大包天了。咱司徒家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她连累出大祸来。我真怕呀。”
“夫人多虑了。”司徒青云平静道。
“我感觉不会错。当年你不该抱这个孩子回来。”夫人又道。
司徒青云严肃起来,“夫人,不该这么说,要没有这个孩子,我哪儿还有命在。”
“唉,”夫人叹息道,“一报还一报。躲过那一祸,躲不过这一祸。早晚司徒静会让我们不得安宁。”见司徒青云不语,夫人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文章和齐国侯从司徒家出来,果真来到宫里告御告。文媚儿早已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站在一旁,柳眉倒竖着,愤怒和凶狠扭曲了花容。朱允听文章和齐国侯说罢情况,道:“私奔,这事传出去怕不会好听。”又道,“那这事怎么办?”
文章和齐国侯齐声道:“请皇上做主。”
文媚儿一口接过来:“皇上,一定要治司徒家重罪。”
“治司徒家谁重罪?”朱允问。
文媚儿答:“首先是司徒青云。”
朱允停了停,又道:“你肯定是司徒青云指使司徒剑南和文蔷私奔的吗?”
文章道:“皇上,就算司徒青云不知此事,但司徒剑南犯错,他也逃不了干系。养不教,父之过。”
朱允嘴角一扯,温和道:“丞相还是不要这么说的好。”
“为什么?”文章不解。
朱允不回答,又道:“其实这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是齐国侯。”
文章不服,“我文家也是受害者。司徒剑南——”
“丞相,”朱允道,“司徒剑南一人不能私奔。我早听说,二表妹对司徒剑南情深意重,只是你反对与司徒家结亲。如果说私奔真有罪名,那二表妹也要担一半过错。你是文蔷的父亲,所以我说最好不要说‘养不教,父之过’这话。”
文章脸一红,不语。齐国侯转过头来,刻意地看了文章一眼。
文媚儿抓住司徒剑南和司徒静不放,只说这事完全是由他俩策划的。朱允问她是否亲耳听到他们的策划。文媚儿答不上来,只说这是明摆着的。朱允便说她只是推测,而推测不能定罪。没找到这些当事人之前,大家都还不能匆匆下结论。并说这件事牵涉到几个朝廷重臣,不能小看。他当即吩咐陈林去追查司徒剑南和文蔷的行踪,只要找到当事人,就一切都好办了,他会还给大家一个公道。
文媚儿仍不甘心,又揪住司徒静,说她是罪魁祸首。她不光偷换新娘,还纵火烧了梁家,要皇上无论如何治她重罪。朱允平静道:“司徒静偷换新娘是真,可纵火谁又能证明是她干的?好了,我也会派人查访司徒静的下落,找到后也一定给你们一个交待。”
文章还想多说,朱允打断他道:“这件事你们找到朕,朕也承诺给你们一个交待。所以你们只要听信就行了,不许背着朕打击报复。如果你们背着朕对付司徒家,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到时别怪我不帮你们。你们听清了吗?”
文章和齐国侯只好答应。朱允叹了口气,又道:“好好的一场婚事被搅得乌烟瘴气,碰上这种事真窝火。要不要我摆桌酒席为两位卿家压压惊?”文章和齐国侯心急如焚,又深知皇上在打太极拳,哪还有心思吃饭,只说皇上的心意他们领了,家里还乱着呢,得先回去收拾。
朱允又道:“齐国侯,你园中遭火的损失,都记在朕头上吧。我会让工部派人把你的院子恢复如故的。”齐国侯谢过皇上,大家告退。
从御书房出来,文章和齐国侯跟随文媚儿来到宫里商讨主意。大家坐下来,先是一顿抱怨,都说皇上偏着司徒家,他们遭了这么大的罪,他却是轻描淡写,还不让插手。文媚儿更不同意不能插手的说法,只说凭她的经验,让陈林那老狐狸去抓司徒剑南和文蔷,二人肯定会跑得无踪无影,最终弄得个不了了之。三人一番合计,决定继续让梁君卓和文韬追捕司徒剑南,这一边,他们也绝不放过司徒静。
打发走文章和齐国侯后,朱允再想此事,又乐又忧。乐的是他觉得司徒静太精彩了,惹出了这么大的事,真不是盖的,想起来心里就美滋滋。忧的也是她惹出了这么大的事,该怎么为她堵窟窿。原以为她会把文蔷悄悄拐走罢了,谁知却弄到婚礼上去了,不但自己上了花轿,还把梁家烧了个精光。把这文媚儿和文章、齐国侯都弄出来了,闹不好,太后也会被扯出来。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但愿司徒剑南和文蔷能跑得没踪没影,让此事死无对证,那样的话,就是太后出面来,也没啥好说的了。
他突然又想,司徒静现在家是不敢回了,那她会跑到哪里去呢?想到这里,一缕忧思袭上来,他内心一紧,立刻想到了一个地方,便对顺子道:“走,顺子,我要去做点大事,这宫里太冷清了。”
朱允出现在白云飞的客厅时,白云飞正从里间出来,见了朱允,先是一惊,接着就要施礼。朱允挥一挥手,“礼就免了罢,今天是私下见面,我这是来见结拜的大哥。”白云飞心头一热,道:“你这话好温暖。来,快坐下,我这里有刚沏好的茶水。”朱允喝一口茶,“嗯,茶不错,云南真是个好地方。”白云飞沉吟着,道:“也是皇上您的心病。”朱允又道:“你知道就好,不过有你这个结义大哥,我可不怎么担心了。”白云飞当即表示,他愿尽全力和睦相处。
朱允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却也不想深谈,只说这事太大,以后再细细斟酌。他看了看四周,道:“我知道你这里比皇宫都安全,所以就来看看。”白云飞一时没明白朱允的所指,“这里怎么会比皇宫安全?”朱允笑起来,“这要看对谁而言。有的人进了我的皇宫那就有一大片敌人。”白云飞醒悟起来,马上笑道:“我明白了,三妹就在这里。”
话音刚落,司徒静从里间出来,“二哥,你可真会猜。”
朱允嗔道:“三妹,你可真会惹祸。”
“这可是你说的,不明着帮忙,但可以收拾乱摊子吗?”司徒静没事人一般,坐下嚷着。朱允承认这话不假,可也怨她这摊子弄得太乱了点。司徒静道,乱摊子太小怎么能显出您这皇上的能耐呀。朱允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怜爱,不想再和她抬杠,要让她讲讲事情的经过,好让他也感受一下刺激。白云飞站起身,说他经历够了,不想再受刺激,要去弄桌酒菜哥仨聚聚。
白云飞走后,司徒静讲起事情的经过来。讲到洞房那一段,白云飞急中生智把她压在身下,让别人以为他们在做什么,并且脸贴着脸,贴得很紧,否则就不像了……司徒静陶醉在惊险的情节里,满脸神彩飞扬,全不觉朱允已变了脸色。朱允的脸上阴云密布,像暴风雨就要来临的天空,突然打断她道:“贴那么紧干什么,贴着他脸你感觉很舒服对不对?”
司徒静一怔,反应过来道:“说什么呢?那不是紧急情况吗?再说了,他是大哥,又不是外人,贴一下有什么。”又四处张望,道,“唉,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原来白云飞走到院子里,遇上了一个不速之客。安宁说她是跟踪皇上找到这里的。司徒静出了事,她知道皇上很担心,便猜到朱允会来找她,也猜到司徒静就躲在这里。白云飞犹豫道:“对,她在这儿。”又解释道,“她闯了祸,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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