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朱萸赶紧咬住下唇,暗自偷笑到腹里大肠、小肠打结成一团。
举袖抹掉鼻血,楚戊连眉毛都没掀动一下,严酷如花岗岩般的峻脸宛若一副铁面具,注定了冷酷,注定了永远也难被喜怒抹上色。
朱萸悄悄撇开头,这只是给他的一点小小教训,胆敢在她这大女人主义者面前欺负女人,以后还有得他好受的。
白色的墙、白色的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这是一间纯白的病房,白得纤尘不染、也白得让人泄气。
朱萸躺在病床上,双眼睁得大大地,不发一语。
楚戊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隐隐透露出一抹忧心。“医生,你确定她没事?”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擦伤,唯独脑袋肿了个包。”被车撞还撞得这么幸运的,老医生行医二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
“那她为何会忘了自己是谁?”
“八成是撞到脑袋失去了记忆!”
“这不是很严重的伤吗?”
“那也不一定,因受外力撞击而失去的记忆是极可能在一瞬间恢复的。”
“可能并不代表百分之百确定,我也见过一生不曾恢复记忆的例子。”再加上病床上那位小姐身上连半张身分证明文件都没有,出身来历尽成谜,天晓得楚戊该拿她如何是好?
“那就得看她的运气了;或者你可以把她拖到外面让车再撞一次,说不定能将她迷失的记忆给再撞回来。”
“万一没撞回记忆,却把命给撞丢了呢?”
“这就要看将军大人你撞人的技巧了;撞得好,皆大欢喜,至于撞得不好,她重新投胎、重新培养一份记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医生!”楚戊含怒愠道。“你这话太不负责任了吧?”
“唉!”老医生叹口气。“忠言总是逆耳。”
“废话少说,你快想个办法治疗她。”
“治疗啊……能有什么办法?先做些检查喽!至于其他部分……”老医生拍拍楚戊的肩膀。“将军大人请节哀顺变。”
“我还没死,不必节哀。”朱萸不悦地嘟起嘴。“况且我会努力将记忆给找回来的,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这不是麻烦,撞伤你是我们的错,我会员责到底的。”既无其他解决之道,楚戊也只有一肩扛起责任了。
朱萸低下头,眼里闪着嘲讽;听他说的多么冠冕堂皇,若非那一张严峻酷脸泄漏出他本性中的无情,她还真当他是好人哩!
“小姐的身体捡查就麻烦医生了,一切的医疗费用全由我支付。”楚戊续道。
“那就请将军大人过来办手续吧!”说完,老医生便领着楚戊到柜台办理朱萸的住院手续。
待他两人一离开,朱萸随即翻身下床。她可得尽快给家里拨个电话,免得姐夫他们瞎操心。
朱家两姐妹打小就父母双亡,在亲戚们的互踢皮球下勉强长大;姐姐十八岁即嫁给南部有名的李氏望族独生子——李成允为妻,朱萸也跟着住进了李家。
本来还以为寄人篱下的日子必不好过,孰知李家人皆十分善良,对待两姐妹既仁厚又慈悲;朱萸第一次尝到了家的滋味。
后来姐姐身亡,朱萸以为她的幸福也到此结束了,但想不到李家人仍待她一如过去,李母甚至有意收她为义女,期使她能名正言顺地待在李家。
感佩李家的情义,朱萸努力读书,发誓有一天她一定要回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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