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江阔罕见地在厨房做饭,一桌热菜,他解掉围裙洗手出来,见她一身狼狈在换鞋,他盯着她憔悴的背影皱皱眉,听雨,怎么淋雨了?肚子饿不饿?
听雨视若无睹,听若惘闻,嘭的一声把自己关进浴室里。
蓬头中的水滋滋地喷洒而下,狭小的空间很快氤氲起厚厚的水雾。
她立在镜子前,抬手抹去上面的白色蒙层,她清楚地看到自己苍白的脸,以及身上青青紫紫未消的掐痕吻痕。
眼前的一切再渐渐模糊。
她心如死灰地仰躺进装满温水的浴缸里,抽出锋利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露出手腕,另一手抬刀往动脉处使劲一割
她似乎听见血管割裂的声音。
疼,剧烈的钝痛感
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血液奔流的速度加快。
她麻木地割第二刀,第三刀,仿佛那不是她的手,而是一只考试要用的铅笔。
黏稠冲鼻的血液喷薄而出,她不再感觉到痛。
她好脏。想死,她只想死。整个脑袋里就这样一句话。
渐渐的,她觉得好冷,温度随着血量流失,她像冻僵一样,握刀的手无意识地松开,抹血的刀子咣当一声跌落在地板上。
手无力垂下去,被水湮没,世界一点一点被晕染成绝望的血腥色。
她疲倦地想:这辈子我没犯什么大错,算得上好人,好人能有来生吗?来生我可以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吗?我的爸爸妈妈会护我周全吗?
视野渐渐模糊,听雨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恍惚起来
听雨,开门!
狂乱的敲门声不久后响起,听雨任自己浸入猩红的血水中,乌发散开,呼吸微弱,四肢沉重。
她似乎又听见有人在楼下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听雨,走了!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默默地在心里头应了一句:你别走,你留在这儿好好过我先走啦,天明。
脆弱的门板几秒后被江阔重重踹开,他脸色铁青地冲进来,慌张焦灼地从水中捞起她抱入怀中,往楼下冲去。
听雨面色祥和,无知无觉,如一颗陨落的流星,不再留恋地坠入了无涯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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