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几步,他转入花丛之后,查看不赦的情况。
他的脸色也是不好,好在看情形,毒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薛哲不出声地伸出手,轻轻拍在不赦肩上。不赦微微一顿,反手握住肩上的热源。
一手冰凉,一手火热,倒是正好中和。
“结束了……”
这是薛哲最后的喃喃自语。
越王府的事情,最后还是那位一直不曾出面的越王爷来料理的。
也许是老天开眼,何伯虽然受了一记重创,却并未死去,在某人及时的救治下捡回了一条命——而当他身上伤口稍稍愈合后,他便拖着病体,去找了一趟一直深居简出的越王爷。
之后,也不知在后院住了多久没出门的越王爷罕见地露面,主持了自己女儿的丧事。
越想容的真正死因自然只能作为一个秘密,而越王爷给出的解释,则是“被害”。
凶手,是比武招亲参加者,杜淮。
官方给出的解答——那日杜淮本想暗算自己的对手,不料被识破,逃走之后阴差阳错撞上越想容被拦阻,情急之下下了杀手,致使越想容香消玉殒。事后,此人不知去向,应当是逃出了越王府。
为此,小郡主哭得死去活来,几无生意。路白雯始终伴随在她身边,软语安慰,才总算是让小姑娘心情渐渐转好,重开笑颜。
越想容身死,其女越忆云要为娘亲守孝三年,比武招亲自然只能取消。无辜被卷入事件的另一名参加者薛赦因伤在府中多耽搁了几日,不日便将离去……
屋内,薛哲坐在不赦床头,手上把玩着一块精致的白玉牌。
这是路白雯给他的——要从越想容房中偷东西,由她出手果然比薛哲自己容易得多。
这样,等不赦醒过来,便能给小鬼一个惊喜了——这样想着,薛哲顺手把玉牌放到不赦床头。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了哪儿,原本睡得好好的人忽然睁了眼,静静看着他。
“喏,拿回来了。”惊喜失败,薛哲有点郁闷地拿着玉牌冲不赦晃了晃。
“……你拿着吧。”虽说理论上讲不赦应该高兴,可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却有点闷闷的,“我怕……再丢一次。”
说话时,他垂了眼,没跟薛哲的目光对上。
“哪有那么容易丢啊,”薛哲失笑,把不赦的手拿起来,再把玉牌放进去,握紧,“拿好就是,我不信哪个不长眼的敢跟你这儿偷东西。”
“……哦。”
怎么还是有点没精打采的?难道是……因为穆连松?
想到这儿,薛哲不由皱起了眉。
这几日穆连松也曾来看过不赦,虽然关键的那部分录音被薛哲掐了没播出来,不过以他之头脑,看出也许端倪来也是当然。可惜他的直接询问与旁敲侧击统统被薛哲挡了回去。
越想容的死对穆连松打击很大,当年他与越想容成亲或许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举,可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没有爱情,也总有几分亲情在。先是得知越想容骗他多年,再是亲眼目睹越想容死在自己眼前……一夜之间,他好似老了十岁,举止间再不见之前的潇洒气度,多了几分沧桑之意。
面对这样一个人几近哀求的问询,要拒绝实在不是容易的事——可是想到不赦今后的生活,薛哲还是咬定了不知道。
倒是关于那忽然出现的声音的部分,薛哲给了回答——虽然还是用“太上科学教牛顿山阿基真人弟子等离子”做的解释,不过看穆连松的模样,竟也是信了。
他来找薛哲时,不赦偶尔也醒着,见了他两面——虽然都很快躲过去了,不过他还是见过了憔悴的穆连松,若是因为父子天性觉醒而郁闷……
薛哲正胡思乱想着,不赦忽然唤了他一声:“阿哲。”
“嗯?”
“当年那件事……”不赦的声音低低的,“就是……那样么?”
“我猜的话,应该是了——至少大差不差。”薛哲略有些心虚地说。
好在他这几日没少东窜西窜,总也能有个交代,至少不至于让不赦起疑……吧。
“如果他当年知道娘在不赦谷,会去么?”
“……应该,会的吧。”过去的事情薛哲也不好直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道。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不赦再度沉默下来,半晌后,才道,“这样……也好。”
怎么叫“也好”啊……薛哲刚想说什么,可不赦又闭了眼,不再开口。盯了会儿他沉睡的脸,薛哲只好放弃追问,转为发呆兼……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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