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呼啸而过,草原上的秋风比江南要猛烈的多,草原上的人皆是皮肤粗糙。
一只被晒黑的大手握住缰绳,白马低着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啃食着地面的干草,将其视为自己最大的敌人,唇齿间毫不留情,每一口都能薅下大量食物。
马背上,粟库泰的铠甲比一年前更华贵了,胡子也做了保养。富贵养人,一年时间过去,粟库泰比之前显得更高贵了,领袖的气味也更明显。
他的身边,原本随在他身边的,父亲时代的老头人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年轻的面孔。
更侵略,更激进。
短短一年时间,粟库泰取得了郡守的默认,横扫熟羌各大部落,对待郡守的各种要求只会比之前更慷慨,更听话。
即便他这种举动引起了许多有识之士的反对,更是打算让郡守把他下狱问斩,但奈何郡守家中那一箱箱的珠宝金银,比幕僚的话来的更有利。
用郡守的话说,就是:“我花了几千万的钱买了个官,还不让我赚一点了?”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为了能有所预防,特地掉了一个百人的队伍驻扎进粟库泰的部落,一旦有异动,立刻执行斩首计划。
但郡守似乎忽略了一点,他这样品性的人,亲自挑选的人,又有几个是能人志士呢?
就这样,在几个酒囊饭袋被优待冲晕了头脑之后,在一场宴会上,一百个楚人脑袋,被挂在了栅栏上。
元德七年秋九月二十七,霜降的前一天,入冬的前一个月。
熟羌钟吾部首领钟吾粟库泰自立为狼主,率领麾下铁骑八千,高举反旗,夜袭天门郡城,斩郡守郡尉的楚官七十余人,随后马不停蹄,分兵两路,一路南下袭取天门郡门户重镇大足关。
另一路两千兵力,一路向西,计划于定水郡附近的虹永县,与盟友会和,一同攻取定水郡全境,如此一来,楚国西北两郡将彻底连成一片,与楚国断开连接,归于羌人势力。
在粟库泰的设想中,当夺得了天门郡的主要城镇之后,先休养生息,尽快招募更多的士兵,打造更多的兵器。
若是短兵接战,自己的勇士还可以发挥自己的勇猛,可一旦陷入攻城的拉锯战,手下的大将们可一点关于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自己也不想把仅有的家底全都放在城墙下的血肉磨盘之中。
于是只派出了两千偏军去履行和生羌王的约定。
虹永县。
城墙外,旌旗飘扬,浩浩荡荡的羌人没有安营扎寨,一个个都闲散的坐在地上,等着锅里的饭煮开,用过饭后好一鼓作气的攻下这座残破的小城。
羌人坐在楚国的土地上,锅里煮着抢来的米,炖着农户的肉,唱着羌人的歌,准备等下攻破楚人的城,在城内烧杀掳掠。
城内,县令郑明才坐在粮仓附近,这里囤积着从全县百姓家搜刮的所有粮食,包括那些权贵富商。
闻着城外飘来的肉香,郑明才机械地从手上的干饼上撕下一小块硬饼,鼓动的腮帮子,一口一口细细的咀嚼着干饼的滋味。
这饼就是百姓们吃的黄粟面饼,黄粟果实坚硬粗糙,即便是蒸熟了也是粗糙难以下咽,唯有磨成面,活了水,蒸成半圆的饼子,才能勉强下咽。
舌头弯卷,从嘴里吐出打谷时没处理干净的壳子和细沙,郑明才在等。
等着城破的那一日,他将会把粮仓点燃,自己也投身在楚国的火海之中。
搜刮百姓的粮草,是为了不让羌胡获得一丝一毫的补给,吃着饼子,是他一个父母官日常常吃的食物。
郑明才在任三十年,将虹永县从一个人口不过千的贫瘠县城,发展到如今两万余户人家,百姓仓廪充实,冻饿致死的概率急剧下降,近乎没有。
他干了三十年,还没满足,他想让自己治下的百姓冬天有衣服穿,夏天有冰块饮,他想让百姓不再挨饿,想打造出圣贤书中所说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可惜,可叹,自己的抱负,可能止步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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