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半个身子都趴在栏杆外的江月眠下意识回道:“那个少男他——呃,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扭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男人,心想还好没有说出令人尴尬的浑话来。不过这家伙怎么走路都没有声响的,还是说自己看得太入迷,没注意到?
巫祁瞄了眼已经下至斜坡的那些弟子,抿了抿嘴,刻意忽视心底的不快,“我找绡姨谈点事,方便见她吗?”
“要紧么?我师傅刚睡着。”
她话音刚落,屋里传来鸿绡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江月眠推开门,待他进去后本想守在外面避嫌,鸿绡却让她跟着进来。
巫祁并无任何异议,站在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向鸿绡打听蓝显芳是如何炼出活尸怪的。
“这我也不知道。”她说:“你也知道阿芳……蓝显芳这个人向来谨慎多疑。”
早就猜到会一无所获的巫祁颔首,他想起从那已坍塌的洞道尽头弄来的粉白蛊虫,问:“那您可知道她用什么饲蛊吗?”
苗疆的蛊术虽说邪门可怕,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炼制的,需要特定的气候以及特殊的饲料。而现如今五仙教早已垄断了所有可炼蛊的饲料,蓝显芳哪怕自己栽培,其产量也不该能供得起这么多窝点的用量才是。
这个问题鸿绡同样不知,她只能告知蓝显芳是什么时候又开始炼尸的:“当年她被逐出五仙教后,立即来乌蒙寨投奔我……”
但蓝显芳总怕五仙教的人出尔反尔,又派人来抓自己,或者巫氏的人偷偷派人斩草除根,故而不敢正大光明的住在鸿绡家。于是她把人安置在一处隐蔽的断崖下暂住,每隔一段时间她去送些瓜果粮食,想着躲个三五月若是相安无事,再让其从谷底出来。
只是后来蓝显芳说在崖底住惯了,又嫌出去之后少不了要与外人打招呼,就提出继续住此处,鸿绡见其态度坚决便依着她的意思。
后来鸿绡有事外出,并在几个月后收江月眠为徒,决定暂居蔡州为其解毒。因她离开乌蒙寨前托仆人定期去给蓝显芳送些粮食等,故而也不担心好友会饿肚子,便放心在蔡州住下。
这一住就是两年半。待江月眠养好了身子,能跟着她远途,这才收拾东西师徒俩前往乌蒙寨。
可,她没想到蓝显芳又开始重温旧业,竟把寨中刚入土安葬的人全偷挖出来,用来做炼尸的试验品。
得知此事的鸿绡自然怒不可遏,与蓝显芳大吵一架,二人的友情就此破裂。她走之后,鸿绡当时没脸在寨中继续生活,于是独自回五仙教祭拜完母亲,便又带着江月眠回到了蔡州,从此长居。
听师傅叙述完过往,江月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幼时师傅带着她来去匆匆竟是这个缘故,当时不知情况的她还怀疑过师傅是故意折腾自己。
小江月眠舟马劳顿刚到乌蒙寨还没歇过来劲儿,又被师傅拽走跋山涉水回到蔡州,能不气得瞎想嘛。
她因为关注点都在这上面,忽略掉了曾与青禾一起下去过的那个断崖谷底。
巫祁说:“那算下来她已经研究了近十年了。”
十年的邪恶研究,她的心怕是与地狱恶鬼一样狠毒了吧。
“我知道她的老巢在那。”鸿绡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十日之后我带你们去。”
这次她劝阻蓝显芳不成反被扣下,虽说对方没有要陷害自己的意思,待她如上宾般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可当她想办法逃出来后,蓝显芳毫不犹豫派出活尸怪追杀,根本不信她逃跑时留下的那句“绝对会对你的事守口如瓶”。
既然对方不顾曾经的情意,那她也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了,此事她的爱徒也被牵扯进去,她不得不做出抉择。
逆鳞,不可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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