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年来,她很少有机会出门,旁的王公贵族家的婢子,若是做了哪位姑娘夫人的贴身丫头,那不时便可以跟着外出交游赴宴,可老夫人不爱走动,知知无论在弥秋院还是循崇院,都只有在立在墙根下,听见外面的车马人声的时候,才能摹想出一点外头的样子。
自然也很难去买蜜饯了。
阿绫给她的那一包都已经吃完,若是用来当谢礼,知知倒是可以拜托王婆子帮她买上一些,但只是自己贪嘴,她是舍不得花这个钱的,也不好意思多麻烦人家。
可殿下要丢掉的东西,便是掉在地上,也容不得他人贪想的。
想到这里,知知好像有些明白过来,江天为何会跟着她,殿下又为何会从周谦亦手底救下她了……
她兴许比江天手里那包蜜饯,也好不了多少的。
她没再说什么,踏着灯枝下仍很是昏晦的小径,走上了归程。
…
入夜时分,周老爷也赶到了摄政王府。
他今日有些上的应酬,实在是脱不开身,一回家就听说儿子去了半条命的事,忙不迭赶了来。
老夫人周氏看着哭哭啼啼的弟媳,和一时醒一时昏睡的侄子,心里也不免有几分愧对弟弟。
她初到厢房的时候,周谦亦还没醒,一醒来便喘着弱气叫苦不迭地找爹找娘,见她在旁倒是没吐出什么别的话来。
只在听到云缨的名字的时候,目露凶光,连喊了好几声贱人。
老夫人便知道,这是不敢开罪她的儿子,把气往自个儿低微好欺的帮凶上撒去了,果是个无能的混账东西,还净将色胆往摄政王府放了。
至于云缨,她自然也不会心疼一个为人作伥的丫头。
这会儿周夫人见夫君来了,哽咽着扑在周老爷怀里:“这可怎么办啊!”
她也想起,听阿谦醒时说过都是一个叫云缨的丫头害的,倒是和王府的嬷嬷和她说的形况对的上号了,忽停了泪,用恨毒的目光看着窗外,惨声对夫君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算抽了那贱人的筋,也难解我心头的苦痛!”
周老爷拍了拍夫人的背,却道:“为夫也心痛,可毕竟是我们儿子动手在先,他这性子不收收,来日恐要出大事!”
周夫人一把推开他:“都已……还能怎出大事,周明亦是你亲儿子,阿谦就不是?!”
老夫人见状,趁隙把弟弟叫了出去。
她仔细考虑过,弟媳一向宠溺周谦亦,唯儿子心意是从,两人那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周谦亦不可能瞒着她,却是有可能一时不对自个儿的爹吐露实情。
已经断了根,若再与摄政王立了仇,那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重用的了。
所以,倒不如由她来告诉她弟弟真相,记恨便记恨罢。何况,周家的情况也有些特殊……
两人一直在外头说了小半个时辰,周老爷才一脸凝重地教人抬了儿子,搂着哭的几近晕厥的周夫人张氏回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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