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茗心里更觉歉疚、同情,他走回去小声道:“早上我那句话,是我不对。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并不是在针对你。”
傅寄秋没有说话,转身蹲下指尖划过圆木,划出凹槽后默不作声填入黑玉髓。
连星茗蹲到他的身边,主动提及:“我今天被寒荷师叔打了手板。”
傅寄秋偏眸看来。
连星茗故作委屈道:“好疼啊。我没有背会琴谱,寒荷师叔说下次还要考我,若不会就要再打。”他将手掌伸到傅寄秋的面前。
傅寄秋捏了捏他的指尖,“很疼?”
连星茗:“嗯!”
说着他憋不住想笑。
傅寄秋抬眼看他,收回了手掌。
“你不疼。”
“疼的,特别疼。我这双手就没干过重活,打一下就疼到受不了。真的疼,没骗你。”连星茗眉开眼笑挤到他身侧,道:“他们不理你就算了,我理你。我不会自己穿衣不会冠发,你待会能不能教教我?我看你这手也挺为难的,不如这个月你教我穿衣、冠发,我每天帮你擦拭绛河,怎么样?”
他脸上的甜甜笑容印到了傅寄秋的眼底,仿佛都裹挟着莫大的感染力,驱散方才那点小插曲引起的低落。
傅寄秋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泛着哑:“你和我走得近,他们便不会再来找你。”
连星茗道:“我管他们来不来找我,重要的是我想找谁,而不是谁想找我。我现在只想找你玩。”他伸出一只手掌握成拳,声音也带着笑:“早上咱们冷战,中午就和好行不行?”
早上冷战也是连星茗在单方面冷战,傅寄秋盯着他的手许久后,才小心翼翼抬掌与他以拳相抵,斗笠下的唇角克制不住弯起。
“好。”
傅寄秋这几日仿佛将之前从未说过的闲话全部说完了。在蓬莱仙岛选徒之前,他的人生是规整、黑白的,墨守成规。
可这几日黑白的世界侵入一道光亮鲜艳的耀眼色彩,是他的小师弟。
在他的黑白人生中迟来十六年的小师弟。
……
……
过后的一个月,屋子里几乎每隔两三天便会多一件
东西(),有时候是镶玉的柜子?()_[((),有时候是镶玉的床架,更多的时候是一些做工精巧的摆件,上面雕刻了些佛狸的标志性建筑物。
系统说你这叫拆盲盒。
于是连星茗学到了一个新词汇——拆盲盒。他每个星期都在期待傅寄秋会给他做出什么东西,若是上面有佛狸的象征,那他就会更加高兴,爱不释手把玩着小摆件。作为报答,他自然也像擦拭战甲那般细心,每天天不亮就定时跑到傅寄秋的院落,替他擦拭绛河。
时日长了,他有时候还会调侃傅寄秋,说:“你这本命剑改认我为主算了。我觉得它好像都熟悉我了,在我手里特别乖。”
剑修的本命剑会受到其主人的影响,若是仇敌将其握在手中,甚至会被暴动的剑气反伤到。若是陌生人将其握在手中,像绛河这种上品宝剑自然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任人拿捏的。大多数时候,旁人连拔剑都不要想拔出来。
他“锵”一声将剑插回剑鞘,笑道:“来吧小师孙,送你师祖上学了。你这斗笠是不是快能摘了?”
“快了。”傅寄秋对于“小师孙”这个称呼,似乎颇感无奈,“今日便是拜师礼?”
说着,傅寄秋掩在袖下的掌心微微动了一下,如今他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掌心握着两枚铜板,他想要给连星茗。
——他一直心心念念着连星茗初来蓬莱仙岛时说的那句话:你欠我两个铜板。
可他人在蓬莱,无法获取到人界的钱币,此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直到今天早上有外出历练的修士返回蓬莱,傅寄秋才上前询问。
那位修士诚惶诚恐,立即将铜币给了他。
还不等傅寄秋开口,连星茗道:“对啊。我得先去寒荷师叔那儿报个道。”他抖了一下,这个月他总共去了寒荷师叔那里四次,次次都被打手板,次次都背不会琴谱。
一开始寒荷师叔对他好像还有点期盼,到后来也只剩下了失望。
偶尔会摸一摸他的头道:“修行也是在修心,你的心不静,便永远都迈不进这个门。何时你心里那个念头断了,你才能背会琴谱。”
连星茗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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