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那个草原勇士所汇报的,还要更加麻烦一些。
别人或许还没反应过来,但纥奚青却清楚,自己亲弟弟所持的那柄家传大斧,上面起码沾染了百来条人命。
如此丰沛的鲜血煞气,除了像他弟弟那样的,跟他一同在漠北寒风之中磨砺出来的好汉,任谁握住这柄兵刃,都会要失去理智,成为只知道杀戮的疯癫魔头。
然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
已经血煞入脑,成为疯癫的魔头,自然不可能因为血煞的积累再疯一次。
换句话来说,那个魔头此刻杀的人越多,就会变得越强。
而现在,那个魔头却已经连杀十五人。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纥奚青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那个怪物才行。”
而在纥奚青纵马而出之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惨状,果然远超那个草原勇士所汇报上去的数量。
尸体,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原本在街上肆虐的草原甲士们此刻都已经碎了一地,和那些被残杀的镇民们混在一起。
“……等等?这不是斧头的痕迹!”
只是抬眼瞟了一下远处的尸首,纥奚青便皱起了眉头。
那是一个草原骑手的尸体,只看那倒下的姿态,其生前应该是想要使用骑枪冲锋——但却有某种长兵刃,以一个相当远的距离格开了枪尖。
紧接着,身形交错之际,战马的头颅,连同骑手的上半身,便被利刃一同斜斜的切了下来。
对于那柄家传大斧,纥奚青再为了解不过。
斧头根本无法造成这样的切口。
“不止是斧头吗……”
纥奚青心中那股不祥的感觉,愈发地强烈了。
越是纵马向前,纥奚青越是皱眉,只因为地上那些草原甲士的尸身上,又出现了其他不一样的伤口。
有的像是被利刃切开,豁口光滑平整,有的又像是被乱刀捅刺,整个撕成了一团碎肉。有人像是整个被掼在了地上,脏腑整个被震得粉碎,还有人干脆就整个头颅连带着头盔,都被砸进了胸腔里。
但是最令纥奚青注意的,还是那些尸体之上的,灼烧痕迹。
这不像是普通的火,他嗅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
这让纥奚青暗自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刀柄。
“难道说,那个怪物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纥奚青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
众所周知,手持刀兵杀戮过多,必然会血煞入体,逐渐疯癫,走向非人——但很少有人知道,这非人之间,亦有高下之分。
在有意识的杀戮之下,累积了大量血煞的纥奚青,已然跨入了那个层次。
所以眼下他才会更为头痛。
只有他,也只能是他,才能与那种级别的怪物一较高下,至于那些同样被血煞入体的士兵……在那种已经跨入下一个阶段的怪物面前,只是普通血煞入体的程度,根本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了。
就像那蓟州统兵都督刘燕然,面对他那一刀的时候一样。
这是质的差距,是绝对的差距。
可现在,那个怪物却也掌握了类似的力量,跨入了与他相近的层次。
“杀起来或许会有点麻烦……”
纥奚青继续纵马向前。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柄熟悉的,家传大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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