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了自己白等这么长时间居然是因为这小子赖床,水潋滟推开房门,对着无奈的人挥挥手,自己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床沿。
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曾经灵动的眼,却也让现在的他更接近她心目中的男子,毕竟,若说段枫遥与他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那眼睛,在自己的记忆中,那是一双透明清澈的眼,似乎没有沾染一丝尘埃的洁净,而段枫遥的眼中,有太多尘世的精明和算计,虽然美丽,却不是他。
此刻,一切精打细算都被长长的睫毛掩盖,展示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纯真无害的睡颜,脸上有着酣睡的红润,有型的嘴轻嘟着,有如孩子般无邪,一缕长发搭在脸上,却又凭添一丝诱惑。
非常自然的伸手将那长发轻轻的拨至一旁,一切再顺手不过,似乎自己以前也曾经这么傻傻的望着他的睡容痴痴的看着,替他将调皮的发丝拨到一边。
脸上被头发拂过的麻痒似乎有些惊动了他,伸手挠挠脸,又一个翻身,继续沉沉的睡去。
虽然自己不介意继续看他的沉睡,毕竟美男酣睡图可不是随便能看到的,不过自己今天可是身负女皇使命,这个家伙要是再不起来,可就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轻轻的放在那家伙的鼻子下面,果然看见沉睡的人开始轻轻的耸着鼻子,慢慢的向水潋滟手的方向蹭了过去。
对着房顶没有形象的抛着白眼,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铜臭味,面前这个家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者,连睡梦中都能闻见银子的味道。
“你现在要是起来,我手中的银子就给你,若是过了时间,我就走人。”低下头,轻轻的在他耳边说着,期待着他下一步的反应。
好听的声音带着睡梦的沙哑,低低的,有着说不出的性感,不过那内容。。。。
“才十两,不起来,加十两!”
眼睛都没睁开,光靠鼻子,就能闻出是十两银子?自己没看错吧,他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果然是靠嗅的啊。
抿唇一个笑容,水潋滟仿佛寻找到了开心的玩偶:“三十两,一顿饭的工夫给我洗漱停当,打扮得体,我要带你出门会贵客。”
“五十两,一盏茶的工夫,得体的象贵夫!”依然的带着含糊的朦胧,这家伙,讨价还价是天生的吗?水潋滟已经惊奇的张大了嘴巴。
“好!成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个段枫遥,确实是个好玩的人,自己就看看他为了赚钱,究竟能带来多少惊奇。
好字出口的一瞬间,水潋滟眼前一花,绿色的人影从床上弹起,直接弹向桌边,再如风般旋回,待水潋滟反应过来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白色的瓷杯。
有些茫然的低头看看手中的杯子,绿色的人影已经不见,屏风后传来铜盆盛着水在盆架上晃荡的声音。
一口水入腹,绿色的人影已经飘回,梳妆台上传来一阵淅沥哗啦的乱响,再抬头白玉簪子已经将一头秀发整齐的绾在脑后,连一丝捣乱的头发都没有。
“要装点吗?”耳边传来他询问。
虽然自己认为以他的姿色还是天然最美,但是依着‘苍露’规矩而言,若是清水之面似乎怕人会说怠慢,而且,自己也很想给他的一盏茶时间加些难度。
“嗯!”一个颔首,已经看见他左手拿起粉扑迅速的在脸上几下轻点,右手执起妆台上的笔,几点胭脂飞速落在额头,水潋滟数了,五下,一朵五瓣梅已经在额头娇艳挺立。
好笔法,心里尤在赞叹,就见他右手的笔还没有放下,左手的碳条已经在眉间闪过,只一下,精细而又准确。
赶紧端起手中的杯子轻啜一口,人影已经由妆台闪过,“乒乓!”这该是衣柜的开合声,让这个想法闪进脑海的时候,人影又一次飘进了屏风后。
第三口茶入口,床幔轻掀,一双银丝履划过她的眼帘。
当第四口茶刚刚被咽下,一只大掌摊在水潋滟面前:“五十两!”
绿色的丝绸裹着挺直的腰,中间一条银丝边的宽腰带将完美的腰身彻底展现,玉带勾上红色的坠子夺人眼球,银丝坎肩轻拢着,几缕披散着的黑发在肩头偷现,白嫩而细致的脸上,红色的梅花漂亮的开放着,入鬓的剑眉更展现一丝男儿气概,让自己不至于因为优雅的装扮而过于柔弱,白玉的簪子,银丝的鞋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遗漏,怎么看,都是一位极重修养的官宦子弟,找不出一点青楼男子的风尘气息,鼻尖一耸,这家伙,竟然连香囊都佩好了。
水潋滟苦笑着摇摇头,这是个什么宝,若不是曾经见过他街头被人围殴,若不是此刻仍然身在‘蓝颜阁’,若不是他现在正在自己面前抛着恶心的媚眼示意自己掏钱,自己真的会以为这是个皇家贵胄之子。
一抬手,将五十两银票拍进他的掌心,“走吧!”抬起屁股,水潋滟准备出门。
“我只说了五十两装扮好,可没说陪你出门,要出门,另外加钱。”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险些让水潋滟绊倒在门边。
“要多少?”好吧,自己承认,他确实没说,已经再懒得和他继续争执,水潋滟对他的脸皮厚已经彻底的无力。
灵活的大眼一转,“这样吧,过不了几日,‘蓝颜阁’就要为我‘出阁’竞价,我要你拍下我,而且是必须拍下,价格嘛?我就不知道了。”耸耸肩,一付爱莫能助的表情。
这句话,倒让水潋滟想起了什么,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么自己也确实不能让他长久的留在这里,更不能将他拱手让与他人,竞便竞了,再多银子,也得把他砸回来,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出银子买男人,还是个青楼小倌。
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随后看见他就象风中怒放的牡丹一样笑开了花,执起她的手,迈着有如训练过十数年完美姿态的步子,袅袅娜娜的踏上精致的马车。
本来水潋滟想直接让马车驶向‘晨阳’使者下榻的驿站,抬头望望天,似乎离自己帖子上的时晨尚早,一个念头闪过,让车夫直接将车赶向了自己的住所——‘闲王府’。
“先去我府上坐坐,一会我们去见‘晨阳’使者。”没有说为什么,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而此刻的段枫遥没有罗嗦的追问,只是用若有所思的眼望着她,眼中总有那么几丝看不懂的含义。
当马车缓缓的驶进闲王府,水潋滟掀开车门帘,将手交给迎上来的颜暮衣,让他用大大的拥抱将自己抱离马车,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每一次将自己全身的重量交给那一双臂膀的时候,都觉得,这一刻,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而他也似乎知道自己的喜好,总是将自己抱的高高的,在一个轻轻的旋转,慢慢的落地。
“他不是上次你丢在路边的那个丑男人么?现在合好拉?”双手互搭着,挤眉弄眼的表情完全破坏了一身高贵的形象,只是那出口的话,让水潋滟震愕,果然,自己没有猜错。
毫无形象的从马车上跳下,段枫遥轻松的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子,轻蹙着眉,望着廊下,而远远的廊边,挺立着一个冰冷出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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