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呀,看到外面一个讨饭的孩子赤着脚,就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送给人家了。&rdo;唐延说得一脸嫌弃,但谁都看得出来其实不是。
所有人都笑起来,看着光着脚的吴沁扑进父亲怀中。
那天的晚餐,大家都喝了酒。包括两个小孩子都在杯子底上倒了一圈,学大人的样子,碰杯,饮尽。
这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吴沁也跟唐延冰释前嫌,到东到西都跟着他,一路叫他&ldo;哥哥&rdo;,就像从前总是跟着吴渊一样。
夜里睡下去,是唐延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周子兮深夜去看他,他还躺在那里,睁眼看着天花板。
&ldo;这是这么了?&rdo;她笑,觉得准是那点葡萄酒闹的。
唐延却答:&ldo;我在想吴沁。&rdo;
&ldo;小沁怎么了?&rdo;周子兮问。
&ldo;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rdo;唐延却很严肃。
&ldo;怎么没见过?我们邻居里也有中国女孩子。&rdo;周子兮不懂他的意思,只觉他严肃得好笑。
&ldo;不一样。&rdo;唐延一句话否定。
&ldo;哪里不一样?&rdo;周子兮忍住那一点笑意,&ldo;是好还是不好?&rdo;
唐延想了想,想了很久,几次要开口又作罢,终于还是一句:&ldo;我讲不出。&rdo;
周子兮也是意外了,这个儿子养到七岁多,第一次碰到他描述不来的东西。
&ldo;我们还会回去吗?&rdo;黑暗中,唐延看着她忽然问。
周子兮没有回答。他们在美国的东西并没有都带走,房子车子也没有处理掉,一切都表明他们还是要回去的。但她心里也知道,最要紧的东西都随身带来了,至于车房,真的要卖,托人办理也是很便当的。
一切都还没决定,唐延已经在不舍得了,而她其实也一样。
也是在这时候,楼下电铃响起来,唐竞出去开门。
门外竟是乔士京,见面仍是一贯的笑脸,也不说什么,只递过一只信封来。
&ldo;这是什么?&rdo;唐竞问。
&ldo;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rdo;乔士京回答,说完便转身走了。
唐竞疑惑,慢慢绕开信封上的线圈。昏黄的路灯光下,他看到里面那件有年头的旧物‐‐他在锦枫里香堂上递的拜帖。
那一刻,他又想起那句旧话来‐‐无论你是什么人,只消给穆先生看上一眼,就知道你求的是什么,又值不值这个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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