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就已经给叶涞定了性,药是叶涞下的,视频也是叶涞拍的,那些不过都是叶涞的手段,杀青宴那一晚的事,把之前剧组里的一切都抹杀了个干净。
那个总是对着他笑,一直跟在他身边跑来跑去的人,那片纯粹的白色上,一下子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布,也蒙住了他的眼睛。
偏见已经成了一座大山,把以前的种种,都死死压在里面。
结婚之后,叶涞有几次问他,要不要看一次完整的视频,他都拒绝了。
或许,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盛明谦不知道张帆的电话是怎么挂的,等他再回神,他已经握着车钥匙站在车门边。
手机铃声还在响,断了又响,这回不是张帆,是林瀚的电话,大有他不接,林瀚就要从手机那头冲过来的架势。
盛明谦摁了接听键,“喂”了一声。
“你怎么了?病了?声音怎么跟沙子似的?”盛明谦的声音吓到了林瀚,但正事要紧,“明谦,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你现在听好了。”
盛明谦烦躁地在头顶摸了一把:“我还有急事儿要处理,再天大的事儿,等我处理好再说。”
他想现在回家看看那段视频,看看那晚的视频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林瀚怕盛明谦挂电话,“哎”了他一声,快速开口:“你别挂电话,是关于叶涞的,《世界枝头》电影出品方现在要起诉,之前出品方一直用高额赔偿金压他们,想让他们松口,现在年也过完了,李浔工作室还是不松口,现在正式走起诉流程,起诉作者。”
盛明谦不耐烦了,起诉就起诉,跟他说干什么,他不想吭声回应,想挂电话。
林瀚在他挂电话前开了口:“明谦,你知道那本小说是谁写的吗?”
盛明谦忍住想摔电话的冲动,双眼眼底爬上几根红血丝:“你别跟我卖关子,到底是谁,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瀚接着盛明谦话尾:“《世界枝头》是叶涞写的,出品方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后来才弄清楚,就是叶涞,叶涞把所有的都授权给了李浔,就连合同都是李浔工作室签的。”
盛明谦被人当头一棒,捶得他半天动弹不得,张了几次嘴,才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点声音来:“叶涞,哪个叶涞?”
“你说哪个叶涞?当然是跟你结婚五年,现在已经离婚的叶涞。”
一步接着一步,只因为他爱他(小修)
(上)
天空像是刷了厚厚的灰黑腻子,彻底阴透了,墨色浓云涌动着,慢慢掩饰掉盛明谦眼底的那层乌黑。
天边轰隆一声雷,雨点子砸在盛明谦鼻尖上,凉进骨头里,雷阵雨来得快下得大,雨点迅速成了雨线,又彻底拉成雨柱。
盛明谦以前心里那团一直看不清,蒙了层纱的谜团,此刻被浇下来的雨呼啦一下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包裹在里面的深渊利爪终于伸出来了,一把抓住他,拼命把他往里拖。
雨越下越大,盛明谦上了车,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因为重力,拽着他往下坠,裤腿上都是水,皮鞋上沾了黑黑的泥点。
座椅也被他弄湿了,额前发丝上的水珠滴在方向盘上,又顺着方向盘滑落,叮咚一声落地音在耳朵里响起。
盛明谦一身狼狈,睫毛下垂双眼无神,思绪游离在外,再配上他发白的脸,毫无往日体面跟冷静。
他早就应该想到才对,那些以前他想不通的事,不过是他太自以为是罢了。
为什么叶涞那么想要《世界枝头》的角色,为什么叶涞一在他面前读《世界枝头》,为什么他心里总会出现虚无缥缈,抓也抓不住的感觉。
玻璃窗上密集的雨点,幻化成一张大网,把盛明谦死死罩在里面,同时又张着大口,只等一个时机把他吞噬。
噼里啪啦的雨声里,叶涞曾经说过的话一句句重现,不停搅弄着盛明谦的耳朵,拽着他的听觉神经,一下下,又准又狠地敲打着他。
“我当年进娱乐圈,就是想离你更近一点,盛明谦,你知道吗?我很多很多年前就认识你了。”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报纸上,后来是在电视上,我19岁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看过你拍的所有的电影。”
“盛明谦,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在我梦里出现过很多次,很多很多次,我想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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