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缓缓坐回榻上,看着窗外一片月色。
隆冬时节,塘里尽是枯荷败叶,也无蛙鸣蝉声,如水月光将小院映照得愈发清冷空寂。
洛京不比江南,天寒地冻,又久未闭门窗,室内早已有几分寒意。
周琦闭目,眼角眉梢慢慢生动起来。
月上中天,水榭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靠近,只在回廊边长身而立。
周琦托腮看他,招呼道:&ldo;足下何人?&rdo;
那人却不搭腔,静默了片刻突然开腔。
&ldo;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rdo;
曲调委婉,正是金陵某朝亡国之君所填小词,大意便是讲他如何在花好月圆之夜与情人私会,又如何缱绻欢爱。
菩萨蛮的曲调倒是丝毫未错,看得出来人极通音律,不过……
晓风残月之下,关西大汉到底还是把柔美小调唱出了铁甲金戈的铿锵之声。
&ldo;我倒是不知,&rdo;周琦倚窗看他,&ldo;王爷何时染上了伶人戏子的习气,今夜又是要找哪家小姐公子私会呢?&rdo;
轩辕符漫步走近,仰头隔窗看他:&ldo;凤仪……&rdo;
周琦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得前俯后仰:&ldo;想不到堂堂的靖西王有一日也要做这偷偷摸摸之事,我没记错的话,从王爷下榻之处过来,有一堵高墙吧?&rdo;
轩辕符掸掸袖上浮灰:&ldo;若为美人故,体统又算得了什么?&rdo;
周琦收敛了笑意:&ldo;博王孙的传奇故事,王爷看了不少啊?&rdo;
轩辕符装傻:&ldo;什么博王孙,本王不知。&rdo;
&ldo;若我没记错,鸳鸯楼里江枫桥与兰潇潇夜奔,似乎唱的就是这支曲子吧?&rdo;
轩辕符笑道:&ldo;故事故事,都是些别人过去的事。你我就不用去理会了罢?&rdo;他剑眉一皱,&ldo;想不到洛京也是挺冷的,本王这把老骨头,还真是有些受不住。&rdo;
无奈叹息,周琦伸手给他:&ldo;王爷既然能翻墙,干脆连这轩窗一道爬了?&rdo;
轩辕符大喜过望,抓过他手,身子如鹞鹰一般,立时就跳了进来。
周琦碰他手心温热如常,不禁挑眉:&ldo;王爷真是玉体康健,让人好生羡慕。&rdo;
轩辕符反手将窗户一带,将他揽入怀里,满足一笑:&ldo;本王年近不惑,一张老脸到底挂不住,凤仪何必如此取笑?&rdo;
周琦也未挣扎,只靠着他,极为乖顺。
轩辕符嗅他顶项秀发:&ldo;凤仪,本王还是想随你往江南去一遭。就算被令尊撵出去打出去,做晚辈的登门拜见也是应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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