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章老太医用手肘碰了碰高公公的胳膊,“陈离亭这么喝酒,是不是不大好?”
高公公转头去看陈恨,见他双颊薄红,一只手举着酒杯,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摇晃着连坐也坐不稳,分明是已经喝多了。
高公公叹道:“他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也难受……”
话还没完,陈恨就猛地一拍桌子,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他喊道:“李寄书!”
高公公惊道:“哎哟,还真是喝多了,怎么敢这么喊?”
“你这个……”陈恨脑子混沌,也想不出什么词儿来骂李砚,“你这个”、“你那个”了许久,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高公公见他吐不出什么话来,便放了心:“没事儿,由他喝吧。”
陈恨再拍案,嚷道:“我不就是犯了点错儿吗?可我不是未遂吗?那不是没成儿吗?你不是及时赶到了吗?你怎么就是压着我的尾巴呢?你……”
“老章。”高公公转头对章老太医说,“你看他这是?”
章老太医长长地叹了口气:“耍酒疯啊。”
陈恨乱嚷了一阵,忽然又坐得端正,双手搭在膝上,清了清嗓,道:“忠义侯。”
二人不解:“这又是怎么了?”
陈恨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跑到对面去打揖:“臣有罪,求皇爷恕罪。”
二人恍然大悟:“一人分饰两角。”
陈恨跑回位置上坐着,正了正衣襟,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儿,道:“行吧行吧,朕恕你无罪。”他又颠颠地跑了两步上前,抓着空气拍了两下,道:“你我君臣,一切如初。”
陈恨转身,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凳子腿儿抹眼泪,感恩戴德道:“多谢皇爷!”
这一出戏很快就演完了,陈恨从地上爬起来,第三次拍了桌子,将桌上酒杯都震倒了:“就像刚才这样多好!李寄书你非得……我……”
陈恨气急跺脚,仰天哀嚎一声,再抹了一把脸,往桌上一趴就睡着了。
章老太医感慨道:“今儿老夫算是开了眼界了。”
高公公嘱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这时外边响起叩门声,高公公托章老太医照顾照顾陈恨,自己起身去开门。
门外人是匪鉴,满面焦急之色,门才开了条缝儿便忙开口:“高公公……”看见房里的陈恨,似是松了口气:“这下好了,侯爷也在。”
高公公笑道:“怎么了?侯爷现在没用了,侯爷疯了。”
匪鉴焦急道:“皇爷也疯了。”
“怎么?皇爷也喝醉了?”
“没有,宫宴上皇爷滴酒没沾。群臣散后,皇爷把自己关在怡和殿,我在外边守了一会儿,觉着不大对劲,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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