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年担忧地对一个戴眼镜的老医生说:“王院长,你们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弄点盘尼西林来?”
王院长说:“这一个礼拜我跟总部卫生处打了两次电话,都解决不了。别说盘尼西林,现在连治感冒的最普通的药都用光了,只好靠物理降温,治标不治本。”
看到王院长着急的样子,刘铁问:“新疆这边有中草药吗?”
肖伯年说:“有肯定有,就是亚其这里不大认中医。医院从前有过一位中医,也调走了。”
颂莲说:“老百姓生病怎么办?靠巫医?”
王院长说:“吴政委还真说对了,老乡们要有个病有个灾,只能找跳大神的达罕了。”
窗外忽然亮起红光,一闪一闪。王院长想起什么,说:“噢,对了,今天我们倒是有人采了些草药来,薇拉医生他们正在作试验呢。”
听说有人采来了草药,肖伯年说:“太好了,中医是咱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嘛。走,去看看。”
一股蓝烟从住院部后面升起,顺着火光走去,浓浓的苦香飘来。树下架着一口大锅,薇拉正用一根木棍用力地搅着锅里的汤药。蹲在灶膛前添柴的是紫苏,火光映着她汗涔涔的脸。
化剑 第六章(10)
“薛小姐,你可真是个有心人,走了那么远了,又跑回来给我送草药。我刚才查了一下资料,说紫苏这种草药具有发表、散寒、理气的功效,能治感冒咳嗽、恶寒发热。《本草纲目》上说,还能‘行气宽中,清痰利肺,和血、温中、止痛、定喘、安胎’,对不对?”
“对。以前我外祖父常用它给人治病,说‘紫苏全身都是宝,古今中外皆说好;炎帝神农尝百草,久服紫苏身不老’。”
“所以你就取了‘紫苏’这个名儿?”
紫苏眨着美丽的眼睛笑了。
王院长带着肖伯年一行来到灶前。肖伯年说:“薇拉医生,辛苦啦!听说你们在试验一种能治感冒的草药?”
薇拉说:“是的,肖旅长,吴政委,你们看,这是我们熬的紫苏汤。”
刘铁说:“紫苏汤?这么好听的名儿?”
薇拉没搭理刘铁。刘铁并不计较,他凑到锅前吸了吸鼻子,说:“薇拉医生,你煮的药真香,有股子清凉味儿哩。”说完,咂巴起嘴巴,好像那锅里煮的是肉。
他这个动作惹得大家笑了,蹲在灶前的紫苏便禁不住抬脸看刘铁。刘铁哎哟一声,说:“这是谁呀?”
薇拉连忙说:“这位薛小姐是我同学的表妹,学中医的,这些草药就是她采的。”
紫苏拿着烧火棍站起,红着脸朝大家点点头。
“你同学的表妹?”刘铁盯着紫苏看,目光直勾勾的。
颂莲拍了一把刘铁,刘铁有点不好意思,说:“那个啥,我来帮你们烧火,行不?我的火烧得特别好。”说着,从紫苏手里夺过烧火棍,慌乱中又看了人家一眼。
在场的人都看出了刘铁的失态。肖伯年笑着说:“刘团长既然这么爱烧火,咱们就让他烧,我来熬药。你们女士歇着去。”
薇拉给紫苏抹了一把汗,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去。紫苏稍稍偏了一下脸,就发现那位团长大人还在瞅自己,这个人是谁?
颂莲平日说话做事看着像爷儿们,其实细的时候很细。看到刘铁和一位陌生姑娘在火光下眉来眼去好几回,她心里敲开了小鼓,这二人是怎么了,认识?
接下来,就更加叫颂莲疑惑,甚至是不可思议了。
汤药煎好后,紫苏给病员们分盛汤药,那些个起义兵一见这黑黄的汤,舌头一舔,话就来了,说这是啥东西?这女的是外面来帮忙的,别给咱们乱配药,喝下去中毒。现在这么乱,“羚羊”到处搞破坏呢,别病没治,还丧了命。一个病员把药倒进脸盆,其他病员也跟着学。紫苏说,这药能清热解毒治感冒,还是喝了好。她把一碗汤药端到一个叫大眼的士兵面前,大眼喝下一口,哇地吐出来!
刘铁和颂莲跑来,看到紫苏身上的汤汁,刘铁从一个病员手里接过碗,一仰脖子,一碗下去,抹了抹嘴,说:“你们都看我吧,有没有事!哐哜哐哜哐哐……”说着,踩着台步转起圈,做了个甩水袖、亮相的动作。
“没事儿对吧,告诉你们,这位姑娘是中医,人家一片好心,给大伙煮汤药,咱得谢人家,对不对?别磨磨叽叽了,都给我喝!”
病员们端着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动。
刘铁说:“再来一碗!”不由分说,从颂莲手里夺过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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