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夏夫人恨不得把她所会的一切都教会夏瑞熙,所以总拉着夏瑞熙学习管家,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夏瑞熙除了要陪着夏夫人管家以外,还要学习如何做菜,还不能落下女红书画琴棋,每天都过得像打仗,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几乎是一天一天地挨,无比地盼望这种苦难的日子赶快结束。
时间过得飞快,随着欧家二十四抬聘礼的来到,夏瑞熙的婚事在紧张热烈的气氛中进入倒计时。
终于,只差七天就到夏瑞熙的婚期了,夏夫人也觉得差不多了,不再每日里追着赶着夏瑞熙学这学那,让她每日多睡多休息,包养身子和皮肤。夏瑞熙突然闲了下来,反而觉得不习惯,闲得无聊之际,就想着去看看那匹传说中叫阿月的西域马。
夏瑞昸赈灾夏夫人房里默书,听说夏瑞熙要找他去看马,高兴得不得了。刚立起身,就被夏夫人一戒尺打在手背上,打得他火辣辣地疼,立时眼泪汪满了眼眶。夏夫人沉着脸道:“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该做的事情没做完,就想着去玩,你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夏瑞昸委屈地道:“我不是想着二姐就要出嫁了嘛?想和她多待点时间而已。我先前去寻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空。”说着就抽抽搭搭起来。
夏夫人心中一软,本想放着他去和夏瑞熙玩耍,转念又想到夏大伯家的三个不成器的儿子,打了个寒颤,仍然沉着脸,严肃的说:“你十一岁了吧?还这么爱哭?就算是想和姐姐多待一段时间,也得先把分内的事情做完才行!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将来如何能成大事?你就算是不能光宗耀祖,但也不能是败家子!”
夏瑞昸咬着嘴唇不说话,对夏夫人的话从心底里生出愤怒来。他是爱哭不假,但要说他会做败家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虽然年龄小,但已经能明辨是非,非常瞧不起三个堂兄,立志要做和他们不一样的人。若不是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不能悖逆父母,他早就顶嘴了。
2010…06…30 10:22
第二十二章 花开(二)
夏夫人一瞧夏瑞昸的那模样,就知道他犯了倔,举着戒尺怒道:“你要和我对着来是吧?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瞧着母子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夏瑞熙有些过意不去:“瑞昸,你先做完该做的事情。二姐这几天有的是时间,等着你,等多会儿都没关系。”
听夏瑞熙这样说了,夏瑞昸这才坐下去继续默书。夏瑞熙又拉拉夏夫人的袖子,低声劝道:“娘,弟弟是明事理的,有什么,您好好和他说,他能听得懂。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拿戒尺惩罚他,虽说是为了他好,可也要注意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夏瑞昸很快就要进入青春期,这个时期的孩子最叛逆,最难收拾,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前功尽弃,须得多些宽容,多些理解,多些体谅。
夏夫人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了,轻声道:“我知道了。我是被你大伯家的那几个,还有蓓蓓给吓着了。总想着玉不琢不成器,对他难免严厉了些。”
夏瑞熙抱着她的手臂,低声说:“我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夏夫人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们过得不好?又担心去了欧家,你会过的不开心是不是?”
夏瑞熙莞尔一笑:“我就说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娘。”
夏夫人拥住她:“娘当年要出阁的时候呢,也是一样的不想嫁,想留在家中过好日子。不过做女人,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你今后道了那边,记住我教你的就是了,凡事三思而后行,要开口前先想想,不要冲动。尽量做一个品德端正的好人。可是人家如果欺负上门来了,也不要太软弱,该使的手段要使出来。”
娘两个说了会儿话,丽娘抱着一摞账本进来,夏夫人便坐到一旁去看账本。天气寒冷,夏夫人房里被炭火烤的温暖如春,夏瑞熙靠在熏笼上,只觉得暖洋洋的,眼皮越来越沉,昏昏然就睡了过去。纯儿就问小丫头取了一床毯子给夏瑞熙盖上,任由她去睡。
夏夫人看完账本,顺手拿起一张图纸,正是她买给夏瑞熙作嫁妆的温泉庄子,兴趣高涨起来:“熙熙,你过来瞧?”回头一看,夏瑞熙正睡得香甜,脸蛋儿被热气烘得粉扑扑的,正如同一枝含苞待放的粉荷,可爱娇艳。夏夫人想到自己当年二八年纪之时,不由有些痴了。时光荏苒,她如今已是做了外祖母的人,当年那个在荷花池边戏水的少女一去不复返。
纯儿要去唤醒夏瑞熙,夏夫人忙制止道:“不要喊她,她这段时间也累极了,将来去了婆家,哪里能有这般自由?”边说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圈。
丽娘轻声劝道:“夫人,您休要这样。这是喜事呢,要为二小姐高兴才是。若是二小姐知道您又伤心了,还不得又陪着你哭?”
夏夫人把眼泪掩去:“我哪里又哭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回头瞧着夏瑞昸瞪大了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她瞧,仿佛在说她怎么也爱哭,不由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你的书默完了?不要等你二姐一觉醒来你还没默完,明日又有明日的事。”
夏瑞昸撅嘴道:“想哭就哭嘛,我没你那么霸道,都不许人哭的。”
夏夫人挺直身子道:“你说什么?”
夏瑞昸地低下头把书遮了脸:“没什么。”
夏夫人想到夏瑞熙的话,放软了声音道:“你抓紧时间快些默完书,不是就可以和你二姐痛痛快快地玩个够了吗?娘不是苛刻你,是希望你好。”
夏瑞昸闻言一笑:“我知道了。娘不就是怕儿子变成哥哥们那样的人吗?您放心,您儿子这辈子都不会成为那种人的。”
夏夫人粲然一笑,摸摸他的头,正想夸赞他几句,便听见真儿在外屋和人说话,仿佛是夏瑞蓓的声气,转而问:“真儿,你和谁说话呢?”
真儿打帘进来:“夫人,奴婢在和三小姐说话呢。”
“她怎么不进来?”夏瑞蓓这段时间虽然不再给家中添乱,瞧着规规矩矩,沉默寡言的,但夏夫人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却又无从抓住。
“奴婢进来时,瞧见三小姐丫头也没带,一个人立在门口,从帘缝往里瞧,奴婢请她进来,她只是摇摇头,让奴婢和二小姐说,她改日再去瞧二小姐。”真儿又在夏夫人耳旁轻轻补了一句:“奴婢瞧着,三小姐竟然好像是哭了。”
夏夫人想了想,起身道:“我去看看三丫头。这段时间总忙着分家的事情和熙熙的婚事,没怎么管她。”不如意的人爱钻牛角尖,夏瑞蓓刚刚来了却不肯进来,躲在门口哭,谁知道她又是想到哪里去了?
夏瑞熙美美的睡了一觉,梦中居然有欧青谨,他立在尚家那株绿萼梅花树下,折下一支递给她,笑意吟吟:“你不是喜欢这花吗?咱们把整个园子都种成这树,好不好?下雪的时候,我烹茶,你抚琴。”
夏瑞熙接过花,却摇头:“不好,不好。你太自私。”
他讶然道:“我如何自私了?”
“冬日天冷,你烹茶,可以烤火,却要我在一旁冷飕飕的为你抚琴,不是自私是什么?干嘛不是你抚琴,我烹茶?”
欧青谨哑然失笑,正要开口说话,一道声音从夏瑞熙耳畔响起:“二姐!大懒虫!快起来!”接着一阵剧烈的摇晃把夏瑞熙从美梦中惊醒。
夏瑞熙悻悻然地坐起身,拍开夏瑞昸的胖手:“你吓死我了。”
夏瑞昸盯着她瞧:“你做梦了吧?我知道你梦见什么了。”
夏瑞熙矢口否认:“乱猜,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做什么梦?”心里却在回忆刚才梦中的情形,貌似是很温馨愉快的一幅画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潜意识里是非常希望能和他相处愉快随意,而不是相敬如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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