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瞧见正门口的院子边围着不少人,彷佛整个别院的下人全都聚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她甚至找不到突破口挤进去,索性就站在了回廊边阶梯上观望着。门槛边站着个人,竟然是管大人?邢欢诧异了瞬间,看来神医的确是有那么点真本事。
隔得太远,邢欢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只感觉到永安僵硬着,直到管大人讪笑着扬高嗓音:“二少爷,还不快叩谢隆恩?”
于是乎,一堆人齐刷刷地谢恩,高喊万岁。
等到人群差不多散开了,邢欢凑上前,才发现永安和婆婆的脸色都不怎么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先皇曾经赐给我爹一柄剑。”他有些失神地回道。
“嗯,怎么了?”那剑邢欢也曾有耳闻。
听说来历相当荒唐。老爷奉命替朝廷铸尚方宝剑,先皇本是打算把剑赐给当时的丞相,不料送剑入宫时,遇见了刺客。传说赵家老爷当时英勇得很,一剑就把刺客给杀了,后来得知是丞相派来的人。就这样,先皇一怒之下把剑赐给了赵家老爷,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谁让人家护驾有功呢。
“爹和先皇有约定,每隔十年,要带剑入宫面圣。”这个约定起先倒是没什么特殊缘由,只是先皇喜欢听爹唠嗑,所以找个堂而皇之地借口罢了。只是现在的圣上和赵家庄没有任何渊源,这事也就成了例行的规定,倒更像是让皇上阅剑,以确认尚方宝剑安然无恙,赵家很尊重先皇,即便身处江湖也没有丝毫谋反之心。
“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不就是带着柄剑进宫溜一圈吗?他们为什么一个个像要被满门抄斩一样。
“可是那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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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剑不见了……
按照赵永安的说法,是在他们成亲不久后那一次剑阁失窃中丢失的。
那也就是说,当年剑阁当真失窃了,并非如传说的那样是永安为了亲近晓闲姑娘自导自演的?
很显然,现在不是搞明白这些事的时候。
“十年之约,不是应该到明年的吗?”邢夫人记得,在老夫人找到她们的第二年曾经带着剑进过一次宫,当时先皇还在,至今也才九年。
“我想,应该跟晓闲有关,当日剑阁失窃我找她来帮忙,她知道那柄剑不见了。”永安无奈苦笑。难怪都说越是了解你的人伤你越深,因为对方太过清楚你所有的软肋。无疑,管晓闲很了解他,她说恨他、恨赵家庄所有人,便是一针见血地出手。
“全都是你捅出来的篓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江湖和朝廷向来两立!你……你、你居然还把那么大的事跟她说……”
“婆婆,事已至此,责怪永安也于事无补啊。月底才进宫呢,要不重新铸一柄一模一样的吧,说不定能蒙混过关呢?”眼见婆婆又要爆了,邢欢忙不迭地劝道。
“没用的,当时铸那柄剑时老爷费了不少心,材质特殊,岂能说铸就铸。”老夫人一下子安静了,颓败地瘫坐在椅子上。
“要什么材料?”邢欢不死心地追问,再怎么都得尝试下吧,总比坐以待毙好。
闻言,老夫人欲言又止地偷睨了眼邢欢,支吾着说不出话。
这不寻常的眼神让邢欢敏感地心头一惊,一抹猜测涌上心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确认道:“是晶石吗?”
“……哎呀,不是!怎么可能是晶石嘛!你别乱想,你公公他铸剑向来随心所欲的,当日那剑他到底怎么铸的,连我都不知道,要什么材料……我、我说不上来啦,总之不可能是晶石。好啦好啦,都去忙吧,我再想想还有什么法子……”
婆婆的否认很坚定很大声,但也就是这样,愈发让邢欢觉得她在欲盖弥彰。
她收了声,听话地不再打扰,可心里却再也没法平静下来。
“我娘都说不是了,你还在瞎想什么。”感觉到了邢欢的恍惚,一直到退出厅堂后,永安才猛地抬头拍向她的脑袋。
吃痛后,邢欢抿着唇揉了揉后脑,冷不丁地问:“你哥知道剑不见的事吗?”
“他……嗯,知道。”他愣了愣,神情很不自在,连话都多了起来,“你知道他的,虽然这两年都在外头游荡,但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
“是哦。”邢欢干笑着点了点头,“我先回房了。”
她把心事隐藏得很好,起码赵永安没看出任何不对劲。
只有邢欢自己知道,她的猜测几乎是得到证实了。回想和静安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显然是她一直以来高估了自己,以为他是再帮她找晶石,可事实呢?他曾说过溜去祈州管府查看过多次,还因此和管晓闲结下了仇,那时候他并不是认识她,总不会是夜观天象预料到了以后吧?
这足以证明,他也一直在找那几块石头,所以才会想她那样对晶石有那么多的了解。
可赵静安找这个做什么呢?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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