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在以前,别说弟弟出门一个礼拜,就是魏之远出国去南极科考两年都没问题,谁爱去哪去哪,只要别死在外面不回来,魏谦多半还会鼓励地给塞点钱——少一个在跟前碍眼的,他更消停。
变了,不知不觉就变了。
魏谦拎着饭盒下了车,三胖忙跟了上去,跟他一起上楼,他决定要摸清楚这件事是怎么个意思。
三胖试探着问:“怎么你成你们家甩手掌柜了?”
魏谦叹了口气:“我这不是顾不上么。”
三胖就半开玩笑地说:“你这不行啊皇上,权力都被架空了,内务府的门冲那边开还记得吗——你还知道你们家里用什么牌的卫生纸,小时工一小时工资多少钱吗?”
魏谦:“……”
他真不知道。
从前宋老太当家那会,她因为不识字,很多事不懂也不会办,还是需要魏谦留着心的。自从宋老太生病,好像在谁也没注意的情况下,这些事就被魏之远接过去了,魏谦好像再也没走过心思。
三胖摇了摇头:“完蛋了,万岁爷,你就等着被逼宫篡位吧。”
魏谦一笑,没往心里去,以为他闹着玩。
三胖就兜着圈子又说:“对了,我还想问呢,你家小远都快大三了,在学校里也没给你找个弟妹回来?”
这孙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魏谦当时脸色一变:“别提这事。”
三胖觑着周遭没人,前脚后脚地跟进了魏谦的办公室:“怎么的?他找了个无盐女还是河东狮?”
那就好了,只要是女的,活的,魏谦觉得自己都能喜闻乐见。
债务又拖了一年,魏谦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上来,又被三胖给堵回去了,他一开始不想说,想随意打个哈哈搪塞掉,就说:“人家每天忙着呢,上课下课的一大堆课外活动,还能偶尔拉个投资做个小玩意,赚点小钱。”
“哦,这事我知道,当年咱们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不也是被老熊忽悠说什么‘劳动是过去,资本是现在,技术是未来’吗,咱们当年就敢干‘现在’,人家有出息的现在就开始盯着‘未来’了。”
三胖说,“你出差不在家的时候,我看见过那几个孩子一次,都带着电脑,到你们家聚会,几个小子,还有俩小姑娘,哎你别说,有个姑娘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确实挺有‘未来味’,特别俊……”
魏谦食不下咽地把魏之远给他准备的饭盒放在一边,拿着筷子当笔,在指间转了一圈,终于忍不住没精打采地对三胖说了实话:“没戏,那姑娘好成天仙也不管用。”
三胖预感到了这里,魏谦的答案呼之欲出,他的眼皮一跳,有种乌鸦嘴成真的苦逼感。
果然,魏谦无力地说:“那混蛋东西跟我说他看上一个男的,我都跟他掰扯了好几年了,死活掰不回来。”
三胖虽说是早料到了,但是亲耳听到,还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才好,只好也摆出一张奇幻脸。
魏谦叹了口气,抬头嘱咐了三胖一句:“当你亲兄弟才告诉你的,别给我出去乱说啊,对孩子不好。”
三胖看着魏谦,痛心疾首地发现,这毫无知觉的兄弟还在给人数钱呢。
他知道自己不能说破,一来魏谦不一定信,二来真说破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好双手捧心做娇弱状,颤抖地问:“那……没告诉你他看上谁了?”
魏谦翻了他一眼:“那谁知道——反正不是你,别紧张,你长得安全。”
三胖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呼天抢地说:“我的兄弟哎……”
魏谦还以为他在感叹魏之远,摆摆手说:“随他去吧,我反正是管不了了。”
是啊,傻兄弟,到时候恐怕由不得你了——三胖用万分糟心的表情看了魏谦一眼,默默站起来离开了魏谦的办公室,总算是明白了当年他是怎么把高烧当上火,把肺炎当感冒的,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魏谦的不拘小节。
三胖回去以后越想这事越不对劲,就像大多数直男一样,魏之远对魏谦单方面的那种扭曲的感情让他浑身不舒服。
魏之远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三哥”叫到大,三胖不想用恶意揣度他、评价他,更不想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可让他坦然接受,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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