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小马卒进帐,手里捧着一盘白麻布带。阿宙取了一条,那孩子跪到我面前:“夫人请。”
我顺手也拿了一条,这是为晋王服丧?我犹疑,小马卒清秀伶俐的脸迅速转向君宙。
阿宙起身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白布,对小马卒说:“惠童,夫人不用这个。夫人还没过门,用不着给那人服丧,不吉利!”
小马卒忙点头:“是。王爷。”他对其他孩子示意,他们跟着他无声的退出。
阿宙对我又一笑:“这个小孩是我七岁时在行宫外捡来的,当时他半死不活被埋在雪里。从四岁养到如今。我身边的仆从,我最信他。可惜他是阉人……不然也是一块将才。”
惠童,是个小太监?这年龄的男孩子往往有些女音,我方才一眼倒没看出来。
阿宙捏住了我的手,帮我把面幕取下:“既然是这一家子的女主人,将来总要见下人的,你怕什么呢?”
他的手心炙热,我回避了他的眼光:“阿宙……赵王?”
“那又如何呢?”阿宙摸摸我的头发:“都说了和过去一样。我极少承诺,承诺了你,难道会变吗?你……”他的凤眼里藏了怀疑:“你……你与皇族有仇?变得讨厌我了?”
我摇头,怎么答他呢。他的眼睛就像一朵澄明而渴爱的花,就是满天雨落下都盛不满。
我扶了额头轻叹:“你是亲王,我是家都没有的流浪儿,实在不般配。”
阿宙的怀疑散去了。他挺直腰板,亲昵地拢了下我的头发:“傻小虾。”
我转开头,又听到了桑树林里的雨声。他拍拍我:“睡了,睡了,明天那小贼定然前来挑战,我还要给他点颜色瞧呢。”
“小贼?你说昨夜蓝眼睛的小将?他是谁?”
“嗯,是赵显。他母亲是西域人。他本是泸州市井儿。前些年加入了蓝羽军,现受到了他们的军师重用,更得意了。他那把刀,那匹马,都是特别给他配的,刀叫水沉刀,与我的揽星可一比锋芒。当然我可看不上,只有粗人才喜欢耍大刀。红马叫啸寒枫,也是不如玉飞龙的……哼,不过山中无虎,猴子也当起大王来了。”阿宙言下,倒有几分妒意。
不过我觉得那有双蓝黑眸子的小将也不粗苯,身手倒是矫捷漂亮的很。因漂亮,也不像猴。
我躺在阿宙的身边不吭声,他倒头就睡。我轻唤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我蹑手蹑脚起来,直走到大帐口。瘦小的黑影跪在帐帘口,低声叫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一停,原来是惠童这孩子,他一直都守在这。我对视他:“我只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他垂下眼帘,用更低的声音说:“夫人……王爷劳顿已极,若醒来不见了夫人,会怪罪小的们。此处虽为军营,也是机关重重,还怕有鲁莽军士冒犯了夫人,那小的们就不敢活了。若夫人定要出去,小的入内去禀告王爷,然后叫上几个亲兵,陪同您出去,可好?”
我思量片刻,对他一笑:“不用了。”他以头触地:“是。谢夫人。”
我又一笑:“我不出去了,但还是睡不着,在外帐点灯看书,王爷总不会怪你了?”
他还是匍匐在地上:“是。这就照办。”
灯亮了。我手里拿一本阿宙的爱书《左传》,却半个字也不入眼。
看来我要出去也是难了。首先考虑最实际的问题,我还有多少钱呢?
上官离开的时候,原在我袖袋里放着些铜钱,我一路到都江堰,也够用了。
值钱的,唯有锦囊内的珍珠,我溜了一眼惠童,孩子似乎在瞌睡,反正闭着眼呢。
我背过他,把锦囊从怀里掏了出来,灯下,圆珠里竟夹有一小张青色纸条。
我呼吸都加快了,缓缓的展开,蝇头小楷写着:“汝赴约后第六日,吾在宝瓶口畔之普光寺候君。若汝不来,请人报一平安即可。若不见人见信,则吾定不心安。上官字。”
青凤先生,这个上官轶,真是捉摸不透。他料定我此时就需要珍珠了,他也想必早知道了阿宙的身份。我的指尖都在抖,圆润的珍珠,发出纯白的光晕。
他说会在那里等我。想到他的面影,我握紧了锦囊,算起来还有四天,我见机行事才好。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