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早呀。周子钦眯着桃花眼打招呼。
穿着棉布鞋下楼的女子略微清丽,一袭薄柿色旗袍,苏绣锦瑟繁花,外套了件栀子色流苏开衫,头发是现下最时兴的欧式宫廷卷发,白蔷薇似的皮肤,翘鼻杏眸。
周子钦觉得苏芸和那小像有五分投机,眉眼几乎如出一辙,只是少了些许飘渺独韵。
周少爷今日真闲心啊,好不容易三爷得空,您又要把他拐走?苏芸柳叶眉弯,又带着点少女的娇憨,拿起块牛乳菱粉香糕,咬了小口在嘴中。
唉,苏小姐可污蔑我了,寒笙你越发把她宠的娇纵了。周子钦同她打趣:对了,我同学上周回沪带了些英国饼干,我上次记得苏小姐食了不少,这次专程给你留了。
真的吗,可我上次食多了,嘴边长了小疱,寒笙可嫌弃了好久呢。说着就往傅寒笙看去,声色如琴音,娇媚得很。
听闻这苏芸没跟傅寒笙之前是在戏院唱小曲儿的,难怪声喉如此勾人。
傅寒笙淡笑回应,喝完杯里的清茶,只听珐琅挂钟响了三下,抬眸逡了眼周子钦,兀自出去。
苏芸淡下唇边的笑,看着那两道梧清挺拔背影,拍一声把筷箸搁在木桌上,原本俏丽胭脂的颜上好似出现裂痕。
用鹅黄手绢擦拭唇角:赵妈,把饭菜都撤了!
长随陆武将车开出南京路,繁华美式高楼逐渐变成低矮瓦房小巷,卖花女一篮子的栀子花馥郁馨香,油炸果子在黑锅里来回飘浮,叫卖的馄饨刚起热锅,滚烫的水带出一股子鲜味儿。
这次没找错?傅寒笙收回眸光,把玩着指骨上的玉扳指,稍显疲惫。
周子钦唏嘘,他摸了摸后脑勺,自己是不中用闹过几次乌龙,这次也不敢打包票,但昨晚那姑娘容貌比寒笙小像那女子还俊俏七分,他都想好应对之策了,要是这次再错,他索性自个儿收了。
我向那里头的人打听清楚了,姓慕,但名一个鸢字,八九不离十。
慕鸢?
想来上一回听这名字,已是他二十三庚岁时。
三哥,侬快来看,询哥儿瞧着漂亮姑娘流鼻血嘞,好生丢脸!
他已记不清那是几日,只晓得墙垣上的紫藤萝芳香氤氲,淡紫色花骨朵下的姑娘倾城温婉,忽如一场烟雨至,溅起他眼里的涟漪。
汽车驶过石子路,瓦房上的黄鹂缱绻,寒笙听着那声声鸟鸣,深邃眼眸里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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