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云冷冷一笑:“这位爷应是上面来的最大的官吧,莫要以为抓这几个人贵阳就干净了,我住进大牢才一天,就有人送进来铁杵,说挨不住就自尽,供了出去,阿男命即不保。接着大堂审讯就对小女动了酷刑。今儿一早,又收到一个字条,说今日是钦差会审,必定会严刑拷打。你看,同是关在牢里,可是哪里都有他们的爪牙。”
听她的话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我看看皇上,实在不忍心再打击他。
皇上稍微平息了一下,转头对我说:“难怪有人要杀人灭口,这个女子竟知道这么多事情,你告诉她,她破案有功,朝廷定会厚葬她与弟弟。”
沈双云的鬼魂立即跪下,感激地磕了一个头,她抬起脸,那干涸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请告诉这位官人,请一定将我姐弟的灵柩送回扬州老家,葬于观音山沈家墓地,与爹娘团聚……”
沈双云的鬼魂在我们之前离开大牢,她如释重负地,向上飘去,最后隐没在青石墙后。众人突然发现,书写所记录的供词下方,清晰地有一个鲜红的血指印,钱大人上去试了试,竟还没有干。众人哗然:果真是鬼魂招供了,纷纷对我投来钦佩的目光。而我却鼻子发酸,眼泪涌了上来。
那个血指印,是一份良心在法律面前的明证,是一个鬼魂在法律面前的尊严。
从大牢出来,皇上对吴、钱二人说:良卿明知刘标矿厂巨额亏空,知情不报,实在保不住了才参奏,徇私舞弊也有份,罪不可恕!方世俊作为封疆大臣,屡受贿赂,已属于败检贪官,在刘标开矿一事上,收取贿赂一千两,是贪赃枉法。他们眼里没有百姓!皇上随即下谕旨,将这二人都交给刑部办理,审讯定案后,一面奏报,一面委派人员将二人押解至京,并严加防范,毋令自杀。其他与本案关连的官员也一并追查,不可漏过一个贪官。
刘公公小声对我说:“看来皇上又要杀人了。”
“其罪当诛?”我看受贿的物件除了一千两银就是些礼品,放在现代,似乎都算不上死罪。况且二人身份都是巡抚大员,必定会慎之又慎。
刘公公奇怪地看看我:“按大清枉法赃八十两绞监侯律,这二人死几次都有了。姑娘不知道吗,越是权重位高,皇上量刑也越严格。”
我愕然。
看着皇上的背影,敬重又增加了几分。转念又想到,律例严格,贪官却处处都有,尽管皇上竭尽全力,毕竟无法一手遮天。感慨做皇上辛劳不易,更为大清的官场担忧。
正想着,皇上突然转向我,面色严峻,眼睛却是温润的:“夏荧儿,你想要朕如何奖赏你?”
“我不要奖赏。”皇上不知道,能为他惩治贪官尽一份力,我心里是万分高兴了。当年奶奶夏云芝也曾通灵审鬼,治病救人,但奶奶若知道荧儿这次审鬼,是帮了好多百姓,她一定比我还高兴。
“朕一向奖惩分明,有罪不赦,有功必赏!要不,官加一品,再奖良田百倾,金三千两……”
“打住打住”,我吐吐舌头:“皇上,荧儿这个四品官还是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追加三品大员岂不是授人话柄吗,还有要那么多田地和黄金对我来说也没用啊。如果您一定要奖,那……”
“说,只要朕做得到,都准你……”皇上的眼睛笑盈盈的。
我脑子中突然浮现出卢小焕的身影。
上次还魂已经半月有余,小焕守着又昏死过去的我,不知有多着急。还有学校那边如何交代,寒假回来我甚至还没有和班主任报到。想到最初还魂,只是为了寻找那份飘渺的情缘,而今,元宸依然是远在天边的星斗,我又背负了诸多无力承担的责任和缘分。我毕竟不属于这个遥远的世界,这一个夏荧儿,就象水中的倒影一般,我们有同一颗心,却彼此为幻象。
再看看面前这个有着最高权力的男人,我看到了他眼睛中深深的情意,而他刚毅冷静的额头,倔强霸道的嘴角,让我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是的,我愿意保护他,帮助他,可是我无法陪伴他到永远,我们永远不可能有那种执子之手,相伴终老的爱情,在他的人生中,权势之争、国家利益是永恒的主题,我也不止是他认识的“小巫女”,我还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夏夏,我们的感情只能是夹缝中的花朵,独自开落。尊为皇者,他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我能做的也只是默默陪他一程。
“皇上,”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如果有一天我要远走,请你准我离开。”
皇上的脸,突然就黯淡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天,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那笑容令人心疼。
“我们该回京城了。”他说。
(第三卷完。 第四卷,故事将进入高潮部分,夏夏 夏荧儿的命运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她与几位男主的情感也有进一步的发展,请读者朋友们静观其变,继续支持《还魂记》!万分感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行至苗寨山穷处(86)
接下来的日子里,钦差每日都要来客栈禀报案情,即便大家都着便装,毕竟不是本地人,样貌又不似一般生意人,前呼后拥的,客栈里的其他客人议论纷纷。凤华客栈是住不下去了,吴大人请皇上住到衙门里,皇上考虑返京在即,也不愿暴露身份。
想来想去,皇上决定去民间走走,一方面体察民情,一方面也了解贵州地貌。尽管几位钦差大人强烈反对,但拗不过兴致正高的皇上:“什么地理险恶、民风古怪,朕就是要见识一下与江南不同的风貌,这毕竟也是大清的疆土,朕是一国之君,怎么就不能走走?”
为了不引人注目,皇上决定只带刘公公、段燕北、巴智宜和我:“巴智宜保护小巫女,老爷我只要两个随从。”说着他哈哈地笑了,看得出情绪极佳。无奈,钱大人只好安排了一个贵州籍的亲信做我们的向导,并随身携带军牌以备万一。
“夏姑娘,皇上就拜托你们了!”说着,几位大人都向我施拜,我慌忙地回礼,除了点头不知说什么,自从大牢里审了沈双云,我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就不一般,恭敬有加,也信任有加,这反倒平添了我的压力。本来以为这几日就要返京了,没想到皇上又生枝节,突然想到师妹临走前的嘱托,心里一沉。师父从不妄言,难道贵州还有什么灾祸在等着我们吗?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问那个贵州兵。
“回老爷话,叫小的‘六子’就好。”这是一个眉骨很高,眼睛溜圆的小脸男人,身材不高,却十分精悍。
“不错,机灵!”皇上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在外面他最喜欢我们都叫他老爷,忘记他是皇上。这不仅仅是为了掩盖身份,也许更能从心理上带给他一种难得的放松。
就这样,一行六人,装扮成生意人,六子引路,两马一骄,一头扎进了贵阳周边的村寨。我们的目的地是荔波,据说那里是贵州最美的地方。
贵州山多,到处可见郁郁葱葱的大山,山巅浓雾弥漫,深不可测,山脚是大片金黄的油菜花,裸露的土地,居然是赤红色。若在北方,此时只可见星点的迎春,柳枝顶多刚刚冒芽,而黔东南竟是这般色彩斑斓。我们所经过的寨子,聚集着侗族、布依族、苗族的百姓,年轻人穿着色彩艳丽的民族服装,背着背篓,脸上是生动的表情,不时传来奇特动听的歌声。时常有人驻足观看我们这一群“汉人”,但南疆闭塞民风拙朴,很少有人会主动搭讪。此时也正是农忙的时候,水稻田里,挽着裤腿的男女老少都忙着农活,不时传来欢笑声。
尽管来时曾经穿过一座大山,但这些日子始终都在客栈和官衙间穿梭,并没有真正领略到黔地风貌。现在案子有了眉目,皇上心里也豁然了,特别是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他更是心情极好,一会告诉我:贵州是明成祖时候建立的第十三个行省,建省之后,贵州就被纳入中央政府的直接管理范畴中。一会又让六子当翻译问当地人,官税高不高,收成好不好,粮食够不够吃。还不时赞叹一路美景,发发感慨,什么“彩幡迎楚雁,铜鼓赛苗神。瘴疠崎岖地,艰危老大身。”念念叨叨,好不忙乎。
天色渐晚的时候,我们走到一个叫龙里的苗寨。
龙里地处两座大山的夹缝,寨子如同一把利刃般直插入山。山间的开阔处,村寨里的人开辟了田地,齐齐地长着小小的秧苗。但看那光景,估计靠种田是吃不饱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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