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回在一旁听着,实在忍不住插嘴道:“这不是胡扯吗?一块玉而已,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安律执拗地摇着头,眼里都是疲惫和激动过后的血丝:“不,这是真的!他说以前的皇帝就是这样做的。”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皆是惊诧。
许久,钟离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皇帝?你说的是哪个皇帝?”
安律莫名哆嗦了一下,声音都小了些。
“涅、涅泫的皇帝。”
安律的话轻轻的,还带着几分颤抖,但落在人的耳朵里,却是如同巨石入海一般。
即便那旧日河山已过去近百年,但前朝皇族之事向来是本朝大忌。
能忌讳到什么程度呢?传闻昔日涅泫皇帝裘鸢喜爱红莲,皇城宫殿处处可见,一朝覆灭之后,天成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将国境之内能看到的红莲全部根除。
这种偏执的程度,有时候常令肖南回感到不解。但皇帝究竟是如何想的,她一介出身贫寒、向来不问政事的人又怎会知道呢?
许是人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震了震,没有人注意到钟离竟眼底转瞬而过的情绪。再开口时,他的声线又恢复了平和。
“我倒是第一次见,只空口无凭便能让人以身犯险地卖命。”
安律低下头,声音中有几分自嘲和悲凉:“如果有其他选择,我又何必如此?”
钟离竟从衣袖中拿出一枚细小的信筒,将当中薄薄的信纸抽出来。
安律见状,脸色一白,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暴露了。
“除了书信往来,你有亲眼见过那人吗?”
“他与我一直是靠书信联系。除了第一次见面,但那时我们间隔着一道门,我也未见他面容。”
钟离竟的手指一松,那信纸与信筒落在安律眼前,与此同时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姐姐是个聪明人,却不想弟弟竟是个蠢的。”
少年的双手瞬间青筋暴起,十指狠狠抠入土地,眼中似有泪水滴落。
这当中是屈辱也是恨意。
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没有余地。
已经走出那院子很远,肖南回转头看了看那瘫在地上的落寞背影,竟有种说不出的同情。
安律做的一切她都能理解,如果死掉的人是肖准,她也会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相信任何一个能帮助她的人。
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便能叫人飞蛾扑火一般地投入其中,说到底,也都是执念罢了。
可这人世间,又有几人的执念能够有所回报呢?
树林里起了风,呜呜咽咽地吹起一阵尘土。
等到尘土落下,一个瘦小身影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钻了出来,四处看了看便溜进那土堆的院子里。
“阿律哥哥。”
少年的身形已如石头般在地上匍匐了很久,闻言缓慢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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