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煮了白鸡蛋,壳都剥好了放桌上,给她俩准备的,老人家干着急,喊不住话,只能把鸡蛋塞给陈时予,让追上去拿给关姀。
陈时予犹豫,可还是接着了。
清晨的白雾浓重,厚得前边的路都被挡住了,半空中只剩沿街的屋檐和树梢枝桠还在,到处潮湿阴冷。
关姀步子大,明知后边有人在追,就是不停下,不回头。
陈时予一路紧赶慢赶,有几次想叫住对方,可每当要开口,周边就会有其他人经过,有急匆匆去上班的路人,有同样穿校服的学生。
怕那其中有谁是关姀的熟人,陈时予信守承诺,决不在外面当街叫她,还真当作不认识。
快到校门口了,就更没机会了。
鸡蛋早已冷掉,握在陈时予掌心,没能有勇气靠太近,她沉思片刻,还是放弃不追了,用纸巾把鸡蛋小心包起来,放书包的侧边兜里。
关姀在校门口遇见了同班同学,对方招招手,上来挽着关姀,一并进校。
不多时就被完全甩在后方,陈时予往下收紧肩带,望着白芒雾气中攒动的密密麻麻人头,还有清一色的着装,没敢像关姀那样,从容自然地朝里融进大部队。
由于没穿校服,又不好意思穿老太太给的旧羽绒服——担心别人会认出那是关姀家的东西,陈时予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行头,灰扑扑的短外套,起毛边的裤子,还有几乎磨穿底的帆布鞋。她的书包款式老旧,原是罗子青用了许多年的买菜包,内衬烂了舍不得丢才改成书包给她当书包,都用了五六年了,外皮都掉了一层了。
走进涌动的群体中,在蓝白色的校服围簇中间,陈时予俨然就是一个招眼的异类,分外引人注视。
沿路的学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挺诧异,有的与同伴窃窃私语,不好正大光明瞅,于是偷摸打量。
陈时予如芒在背,明明很冷,可手心里都是汗。
她找不到高一(17)班的准确位置,前一日没先去认地方,今早只能从四教的底楼一间一间往上找。
没好意思问其他同学,感受到周围各异的眼神,她低着脑袋,上楼梯时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男同学。
男生咋咋呼呼,着急赶路,脾气也不大温柔,冷不防一个磕绊就要摔了,气不过转头扯着嗓门质问:“没长眼是不是,干什么呢?!”
陈时予当场就要道歉,可还没开口,男生已经跑了,唯恐迟到。
楼梯里的学生上上下下,不断穿行。
尽量身体挨墙,以免又撞到哪个。
费了老大功夫才找到高一(17)班,到教室门口正好打铃,早读课开始。
守早读的语文老师不知道班里新来了学生,瞧见陈时予是生面孔,问她:“哪个班的,怎么不穿校服,听不见铃都响了,还不回你们班上?”
陈时予局促,解释:“老师,我是转学来这里的学生。”
语文老师了然,上下瞥了眼,转头轻飘飘让她到过道尽头的数学办公室找班主任。
陈时予照做。
高一(17)班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叫程从军,为人古板,眉宇间带着两分势利的精明。
对于班里新来的拖后腿“差生”,做老师的表现得不咸不淡,陈时予找到他,他简单问了两句,慢条斯理喝两口热茶,等早读快收尾了,才慢悠悠领陈时予进教室。
随便开个场,程从军漫不经心打哈欠,似乎是不乐意班里突然插进这么个差劲的“关系户”,说了不到半分钟就示意陈时予做自我介绍。
齐刷刷的视线扫在身上,陈时予憋了很久,好一会儿,脸热地闷声说:“大家好,我叫陈时予,时光的时,予求的予。”
教室里窸窸窣窣,无人给出正向的回应。
几名学生看着她,往后靠着椅子,老神在在的。有前排的同学盯着她的帆布鞋,见鞋头接口处都裂开了,当面交头接耳,说悄悄话。
程从军指了指下面,告诉她:“班里还有空位,你随便找个先坐着,等后面有机会再重新调整。”
只剩两个位子了,都在垃圾桶边上,那儿原是堆放杂物的角落。
陈时予扫视一圈,没吭声,搂住怀中的包,没多久,还是默默走过去。
班里学生的视线像长了脚,紧紧跟着她。
隔壁教学楼。
同一层正对面,靠窗的关姀下完早读整理课桌,教室里关门闭户太闷了,充斥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味儿,实在受不了了,关姀侧身开窗,趁下课通通气。
余光不经意落到另一边,瞅见熟悉的身影,对方孑然站着,正不声不响认真收拾着跟前那一堆杂乱。
关姀抿唇,瞅了半分钟,而后敛起眸光,强行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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