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阵窃窃私语。
胡乱翻了两页手中装订成册的档案,沈悠宜掌心合十,暗暗祈祷,“天光寺的佛祖保佑,千万别把我分在新馆。”
博物馆设在庙堂脚下。
这地界,支撑起整个京城文旅业的发展,凡来求过签都说灵。
下个月迎来旅游旺季,派到隔壁新展厅的讲解员,得起早贪黑地准备新稿件。
大多数旅客都为了上山求个姻缘,但总会捎带上参观旁边的博物馆。
总之,名气不大。
旅游季忙时也是真闲不下来。
垂眸,指尖在旋钮摩挲,冷调氛围灯下一片嘈杂,恍惚几秒,锦棠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在灯火葳蕤中扬眉,四下众人的目光聚过来。
半晌,馆长的话随着扩音器断断续续传来,“锦棠,以后就你去负责新馆的讲解接待。”
领导一直夸她形象好,能撑起博物馆的门面。
左右不过瞧她是新人,没什么根基。
温文清冷,她站在人群最左侧,纤细指尖捏着十成新的资料,慢吞吞地应了个“行”字。
身上有种孑然孤绝的疏离感。
闻声,压抑感四散。
差事没落到自己头上,众人提到嗓子眼的紧张气氛瞬间消失。
散会后,沈悠宜扯着她的袖口往展台边拉,轻轻推搡般的,锦棠微颤着小臂,而后带上干净的白手套。
她有点愤愤不平,“她凭什么总把这种出力又不讨好的事丢给你。”
上个月,电视台来拍摄采访,也没见这位好馆长想着锦棠,打发人去前台发纪念手册,全程没露过脸。
当事人倒是没什么情绪,淡淡一笑:“那要不我跟你换?”
调起句玩笑话。
资料往面前一摆,密密麻麻的黑色印刷字,沈悠宜看着,太阳穴一阵阵疼。
新馆这活就像个烫手山芋,谁都避之不及,躲得远远。
偏偏沈悠宜也是个直脾气,左思右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咬咬牙提议:“我去找馆长说,跟你一起调过去。”
她素日就怕麻烦,也不是偏爱争风头的性格。
重新环抱着手里的新资料,锦棠摇头,“不用。”
好意她心领了。
“我应付得来。”
锦棠一直很能适应独来独往的工作环境。
主厅到新馆,中间隔了大片杜鹃花园,绕过硌脚的石子路,一阵扑面而来的油漆味。
整日通风都没散干净。
沈悠宜抬手,在鼻尖上扇了扇,想着这新馆真不是人待的地。
她帮忙把锦棠的东西收拾到这边储物室。
正午时分,太阳毒得要命。
树影婆娑,重叠在两个人上半身,在石子路上落下痕迹。
烈烈骄阳烤着每一寸皮肤,连个阴凉过道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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