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卢鸿与本案是否有关,照现有线索来看,这一趟都必须要走。
更何况,卢鸿那件占用林地案,所赔钱款不是个小数目,针对直接责任人蒋天伟,不排除其蓄意报复的可能。
廖铭和豆花儿像从前一样,自然而然地,占据驾驶与副驾驶。裴郁拉开车门,迎面便撞上已经八风不动,坐在后排等他的何年。
看着对方那张笑意无邪,明眸皓齿一成不变,却又仿佛刚刚认识的脸,他顿时一阵气闷,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
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气闷缘何而起,只是大脑反应过来前,手下已先一步做出动作——“砰”一声,跟谁赌气似地,用力关上车门,隔绝了对方那种陌生神情。
随即,便快步绕到另一侧,在另外三人狐疑,惊讶,错愕的分别注视下,抬腿上了车。
整整一路,无论廖铭等人在讨论什么,他都懒得再插一句话。
在木材厂门口下车时,几个人眼中,倒终于一致地浮现出一种“怎会如此”的,大出意料的神色。
“不是我非要以貌取厂,这厂子……好像不太能配得上它的名字。”
看到厂门口的一刹那,裴郁听见豆花儿这样感慨道。
“这厂子……快倒闭了吧?”说话的是何年。
怨不得他们这样问,裴郁想。
这家木材厂本就地处市郊,偏远少人,此时的厂门口又荒凉破败,横七竖八地堆着一些圆木,旋切板,胶合板之类,无人问津。
一走一过间,木头上的尘土厚得扬不动。
就连大门最上面,被高高架起的“鸿福齐天”几个大字,也都缺胳膊少腿,掉得七零八落,险些认不出原貌。
这倒霉福气,也不知齐的是哪个天。
裴郁立在位于厂东头平房区的厂长办公室门口,一边看着廖铭朝老板卢鸿亮明身份,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厂房设施。
厂子占地面积不小,光景却实在萧疏,进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一个工人。
仅剩的那些设备,也都锈迹斑斑,一望便知,定是年久失修。几架重型机械脚下,都长起了丛生的杂草,一派断井颓垣的荒芜落败之象。
老板卢鸿,是他们在偌大厂子里,见到的唯一一个活物。
“六月十号晚上,你在干什么?”裴郁听到廖铭直截了当开口。
那位卢老板大腹便便,身材颇为敦实,只不知是否因为厂子不大景气,整个人显得消沉而颓废,鬓角已有白发生出,面上神情也不大友善,一双小眼睛里,滴溜溜转着戒备而怀疑的精光:
“十号……今天几号?”
“十三。”廖铭直直盯着对方。
“三天前……”裴郁见卢鸿翻着眼睛算了算,略有些不耐烦道,“我在厂里休息。”他伸手向一边小沙发指指,“就在这儿。”
廖铭朝那沙发瞥了一眼:
“谁能证明?”
“证明?”卢鸿皱起眉头,双手抱胸,扬起下巴,“有什么可证明的,在自己厂里睡觉也犯法?”
那语气的挑衅意味再明显不过,裴郁看到豆花儿上前一步,似乎忍不住想开口,又被廖铭一抬手,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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