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麦带队退往海峡殖民地,下一步要退回印度。他们已经派人将战局报告送往伦敦,等待来自外相的指示。
这次的损失,从物质数量上来说对不列颠没什么影响,然而,却是英军自1815年以来的最大损失了。英军在阿富汗虽然苦斗了一年多,疲于奔命,但团级的部队被人成建制打垮还没有发生过,更没有损失一条军舰。
不列颠一定会来报仇的,但有的人却不这么想。过了三天,琦善召集众人商议。
“昨日,葡萄牙澳门领事传话,说义律愿意重开谈判。”钦差大臣琦善说道。
“英夷知道了大清的厉害,便态度软化,也属人之常情。”广东巡抚怡良在一旁说道。
“颖修,你怎么看?”林则徐问道。
李颖修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几位大人,义律此人只是商务督办,没有权力决定战和,所以他关于战和的谈判,全然都是鬼话。无非是缓兵之计。大人不要信他。”
李颖修心中却在考虑,要不要和义律谈谈。他记得在另一个时空,英军在1841年初的虎门之战中,完全打垮了广州的防御,义律向琦善索要六百万两赎城费,并和琦善签订了《穿鼻条约》,虽然为英国摄取了不少好处,但却没能完成外相巴麦尊的训令,因而被召回。现在,虎门之战英军没讨到便宜,义律会是什么下场呢?
岐山继续说道“”我在白河口,就与英夷打过交道。我看,英夷也不是全然一体,伯麦此獠,恶毒好战,已被我大清教训。义律倒是一直态度温和,白河口时,也是他接的大皇帝圣旨。“
“着啊,能谈,就先谈谈,我广东自去年少穆兄禁烟以来,花费已逾200万两,藩库都空了。”怡良开始叫苦。
“说到藩库,这次战死抚恤,死者百两,伤者五十两,有功另计,总须拨银十万两,切莫耽搁了。仲因兄(关天培)我已向朝廷告哀,请荣表,世荫。”
“十万两抚恤?哪里拿得出钱来。”
几位大人在上面商量,李颖修默默坐在小板凳上画圈圈,“花了白银二百万两?炮台改造最多五十万两,自己卖枪卖炮,楚剑功练兵,算来算去不会超过二十万两……看来广东藩库有狠人啊,不声不响闷了百万两白银,今天要不是巡抚大人说起来,险些漏过。要想办法,把这狠人找出来。”
这时候就听林则徐说:“没有钱,那就借,把盐税、粮税、漕税都抵押出去,借五百万两,以充战费。只怕还有大战。”
阿精阿说:“还有个法子,抓赌,抓娼,零敲碎打,几十万两总可以敲出来。”
“募捐,征用。”
“我再向朝廷上表,请饷,打沉了六艘英舰,朝廷无论如何也要赏十万两,至少把抚恤出了吧。”
“不止六艘,十一艘。”满洲将军阿精阿说道。
“十一艘……,懂了,阿精阿大人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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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谈判
10月21日
“英夷商务督办义律,委托葡萄牙澳门大班传来口讯,希望能再次谈判,诸位大人怎么看?有什么章法?”
“谈判,谈什么?洋鬼子又耍什么花样?少穆兄,您看呢?”
林则徐皱皱眉头:“不瞒各位,我自禁烟以来,和英夷打的交道也不少,可他们的章法,我还没弄明白。须得找上熟知夷情的人,来问上一问。”
“少穆兄,你那个参事李颖修就不错,据说还在英格兰住过。”琦善转头对他的下人说:“你,去吧李参事请来。”
李颖修来了,琦善照例赐了他一个小板凳,然后有个师爷,将一律要求谈判的事重述了一遍。
“大人,义律此次谈判,纯粹虚与委蛇,他根本没有签订条约的协议,最多可以达成一个口头的短期协议。”
“李参事,我来问你,我听说英夷的大头目懿律重病回了天竺,呃,印度,海军提督伯麦兵败被责,陆军头目郭富也由于浙东的战事抬不起头来,现在难道不是这义律当家么?”
“大人,小民斗胆问一句,您现在贵为钦差大臣,有权定战和吗?”
琦善身为钦差大臣,身为皇帝的眼和手,代天巡守,可以按皇帝的旨意操办事务,但按照清朝的体例,他没有签订条约的权力。琦善到广东来,只有两件事:惩办林则徐和恢复通商,目的只有一个:安抚夷狄。
即使为了“安抚夷狄”这个总目的,琦善可以稍稍从权,赔偿鸦片损失并默认鸦片贸易。但琦善绝对没有签订条约的权力,自然也就没有权力定战和。
果然,琦善说:“本部堂没有。”
“那义律在英吉利,不过一个道台,比您的地位低多了,您都无权订约,他怎么能订约呢。”
“那义律是个道台?”广东巡抚怡良倒想到一件事,“一个小小的道台,却总和我们这些督抚部堂分庭抗礼,不妥不妥。”
“可是广东道台一级的人物,谁人通晓夷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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