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台除掉上前线打仗以外,几乎什么事都要管,最麻烦的当然是一仗下来,料理伤亡。所以粮台上用的药极多。我们跟粮台打交道,就是要卖药
给他。价钱要便宜,东西要好,还可以欠帐,让他公事上好交代,私底下,我们回扣当然照送┅┅『
『这笔生意不得了!』刘不才失声而呼,他有个毛病喜欢抢话说,『不过,这笔本钱也不得了。』
『是啊!』胡雪岩又说,『话也要讲回来,既然可以让他欠帐,也就可以预支,只看他粮台上有钱没钱?现在「江南大营」靠各省协饷,湖南湘乡的曾侍郎,带勇出省也要靠各地的协饷。只要有路子,我们的药价,在协饷上坐扣,也不是办不到的事。只看各人的做法!』
『只看各人的脑筋,雪岩兄,』刘不才高举酒盅∶『我奉敬一杯!』
『不敢当。还要仰仗三叔。』
『一句话!』刘不才指着陈世龙,『他晓得我的脾气,我也跟他说过了,我就赌这一记了!』
说着,他从贴肉白袋里,摸出一个红绫封面、青绫包角、丝线装订、装潢极其讲究的小本子递了过来,胡雪岩看着那上面的题签是∶『杏林秘笈』
四个字,就知道是什么内容。
『这就是我的「赌本」。说扑上去就扑上去。』他又看着陈世龙说问∶『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在陈世龙看,不但觉得他做得对,而且觉得他做得够味,这样子,自己替胡雪岩探路的,也有面子,所以笑容满面,不断颔首。
『你请收起来。三叔既然赞成我的主意,那就好办了。回头我们好好的商量一番。』
两个人都很漂亮,一个『献宝』示诚,一个不肯苟且接受。推来推去,半天,是陈世龙想出来的一个办法,取张包银圆的桑皮纸,把『杏林秘笈』
包好封固,在封口上画了个花押,交给郁四保管,郁四当即把它锁了在保险箱里。
饭罢品茗,那就都是刘不才的话了,谈一爿药店,如何开法,怎么样用人,怎么样进货。怎么样炮制,利弊如何,要当心的是什么?讲的人,兴高采烈,听的人,全神贯注,彼此都很认真。
『三叔!』胡雪岩听完了说,『这里面的规矩诀窍,我一时也还不大懂,将来都要靠你。不过我有这么个想法,「说真方,卖假药」最要不得,我们要叫主顾看得明明白白,人家才会相信。』
『那也可以。譬如说,我们要合「十全大补丸,了,不妨预先贴出招贴去,请大家来看,是不是货真价实?』
『就是这一点难!我不晓得你用的药,究竟是真是假?』
刘不才一愣,『照你这样子说,譬如卖鹿茸,还要养只鹿在店里?』他的语气显得相当困惑!
哪知胡雪岩毫不迟疑地回答,『对!这有何不可?』
这对刘不才是一大启发,拓宽了他的视界,仔细想了想,有了很多主意,『既然如此,那就敞开手来干。』他说,『只要舍得花钱,不怕没有新鲜花样。』
『我们也不是故意耍花样,只不过生意要做得既诚实,又热闹!』
『 「既诚实,又热闹,!』刘不才复念了一遍,深深记在心里。
谈到这样,就该有进一步的表示了,陈世龙看看已是时候。向刘不才使了个眼色。胡雪岩自然也看到了,不等他有何表示,先就站了起来。
『三叔,你坐一坐。我跟郁四哥有些事谈。』
其实无事,只不过在里问陪郁四躺烟榻,避开了好让阵世龙说话。
『刘三爷,你看!』陈世龙递了个折子过去。
折子是个存折,聚成钱庄所出,但打开来一看,并无存数记载,看起来是个不管用的空折子。
『为啥不记载钱数呢?』陈世龙问道,『三叔,你懂不懂其中的意思?』
『说实话,我不懂!』刘不才说,『雪岩的花样真多,我服了他了,你说,是怎么回事?』
『是尽你用,你要取多少就多少,所以不必记载钱数。不过,一天最多只能取一次。』
有这样的好事!刘不才闻所未闻,但当然不会疑心胡雪岩是开什么玩笑。
细想一想,问出一句话来作为试探。
『这样漫无限制,倒是真相信我!倘若我要取个一万八千呢?』
『那要看你作何用处?只要你有信用,一万八千也不是取不到的。』
这一说,刘不才懂了其中的深意。胡雪岩当然关照过,有个限度,超出限度,聚成的伙计就会托词拒绝。至于说一天只能取一次,那是防备自己拿了钱上赌场,如果只是正用,即使不够,也可以留到明天再说。唯有下赌注,是不能欠帐的。
转念到此,刘不才又发了『大爷脾气』,把折子交了回去,『谢谢!』
他的声音有点冷,『我怕我自己管不住自己,有了这么一条源源不绝的财路,一定输得认不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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