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春秀,我昨天才去了他们院,她男人是码头的搬运工,昨儿就在家里,我还瞅见了。“
慧婶子有些纳闷。
何慧芳正用针给衣裳锁边,闻言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刚才在春秀病床前没空多想,现在一琢磨,才感到有蹊跷。如果春秀真的病得迷糊,那她这俩日和娃吃啥喝啥?况且慧婶子方才说昨天才看见了她男人,那便说明今早春秀撒了谎。
点点滴滴,都有理不顺的地方。
“慧婶子,麻烦你帮我暗中打听打听,春秀到底病了没。”何慧芳压低了嗓音,“顺便再探听探听,她和别的掌柜有来往不,你和街坊们熟,好打听,我不行。“
说完了何慧芳把手掌贴在嘴边,添补一句,“不叫你白出力气,算一套女衫的工钱好啦。”
“哎呦,我们之间哪用这么客气。”慧婶子摇了摇头,“不用!不用!”
何慧芳拍了拍慧婶子的手,“就冲咱们关系好,我就不能亏待你!你也知道,我家是新搬来的,路难行,全靠你们帮衬。”
“对了,这事你知我知,可别往外透出风去。”
慧婶子忙不迭的点头,眼睛瞪得圆圆的,“那自然了,这点子机灵劲我有,你放心。”
仨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夜晚把衣裳做了出来。天早已经黑透了,飘飘洒洒落了几滴细雨。
沈泽秋去后院煮了一锅面条,面碗里加了小青菜,碧葱,还有几片腊肉,在雨夜里飘散着浓浓的香味。
“慧婶子,留下吃碗面吧。”
慧婶子肚子早就饿了,也没过多推辞,和他们一块把面吃完了,她擦了擦嘴,有些感慨的说,“没想到沈掌柜还会下厨。”
“哟,这有啥,泽秋好小的时候就会做饭洗衣了。”何慧芳笑着说道。
沈泽秋提着灯笼,把慧婶子送了一截,半路遇见了她儿子来接人,把慧婶子交给她儿子后,才放心的提着灯往回走。
此刻已经很晚了,离宵禁只有一个时辰,街面上几乎没了行人。一场春雨霏霏,把这几日回升的气温又给浇了下去,风雨寒刺骨,春寒料峭。
沈泽秋快步往家去。
一辆马车快速的从背后驶来,风吹起了
车帘,刚好透出车里人的一句话。
“快!船就在清水口等着了!”
沈泽秋蹙眉望着远去的马车,恍然觉得这声音十分的耳熟,他一边低头琢磨边继续走,后来终于灵光一闪,想了起来,那不正是吴掌柜的声音吗?
……
夜晚睡觉的时候,安宁一般睡在里侧,沈泽秋靠在外面。如果安宁想要起夜,必须跨过沈泽秋才行。
今夜又降了温,沈泽秋怕安宁畏寒,将她整个人头圈在怀里,没睡一会儿,安宁睁开了眼睛,轻手轻脚的翻腾了身子,怎么也睡不着。
沈泽秋就像何慧芳说得那样,睡着了后哪怕打雷下雨都不会醒。安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见他没醒的迹象,轻轻掀开被角,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抱着身子缩了缩,然后轻轻的从沈泽秋腿上跨了过去。
刚坐在床沿穿好鞋,披上外衫,起身摸黑往门边走去,手腕便被睡得迷糊的沈泽秋攥住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皱眉睁开一条眼缝,边掀开被子坐起身边打着呵欠说,“点上灯再去,黑灯瞎火的容易磕着碰着。”
嚓的一声细响,沈泽秋点燃火柴,把煤油灯点亮了,眼睛困的有些睁不开,迷迷糊糊拉着安宁的手,“我陪你去。”
安宁扯了下他的衣角,“我不是内急,我饿了……”
“不是睡觉前才吃过面吗?”沈泽秋打了个呵欠,拍了怕她的腰,“我去灶房给你找吃的。”
“好。”安宁笑了。
沈泽秋提着灯翻找了一会儿,找来一捧花生,几块糖饼,还有些油炸糯米丁。安宁倒了两碗温水,两个人坐在桌旁吃了个干净。
他扯了扯安宁的脸,“最近越来越能吃了。”
安宁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心疼了?”
沈泽秋笑着帮她拢了拢衣裳,“当然了,当然是心疼你。”
……
没过两日,慧婶子就把春秀的底摸了个透。正月十四傍晚,她来交货,安宁把钱算给她后,慧婶子特意压低声音对何慧芳说,“何姐,你叫我打听的东西,我都打听到了,啧啧,盘正条顺的一个女子,咋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何慧芳忙把手上扫灰尘的刷子放下,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拉着慧婶子
往角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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