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迁跟陆久从来没参与过这种厮杀,两人在山上的时候,就考虑到,对面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山里的猎物,他们不一定能下得了狠手,而且比起对方手里的刀剑,他们的柴刀毫无优势,所以跑下来之前,两人一人砍了一根手臂粗细,顶头带叉的小树当武器。
一寸长一寸强是有道理的,木棍虽然不能杀人,但可以让敌人无法靠近他们。
两人灵活地在周围掠阵,一旦抓住机会,就是一棍子抽上去,抑或是将人叉住,方便太子三人动手。
陆久腰间还挂着一兜小石子,有空了就往那五人身上丢,这个他就无所顾忌了,脑袋、眼睛、握着刀剑的手,哪个地方更容易让敌人受伤,他就往哪个地方掷。
那五人有两人中箭后,战斗力减少了快一倍,又被沈迁跟陆久这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一顿搅和,场上的形势瞬间调转。
被陆久射中一箭的小头领躲在手下身后,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只要你们停手,我可以不计前嫌,还给你们一百两银子。”
此言一出,太子三人的心也跟着悬起,沈迁跟陆久从山上下来时,他们就发现了,这两人很大可能真的只是附近的猎户,他们跟对面的人一样,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帮自己。
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对普通猎户来讲,可能攒十年都不一定攒得到。
太子考虑着,是提醒两人对面有诈,还是直接加价比较好。
陆久瞅准时机,一颗石子掷出,打中说话那人的伤口处,听到被打中的人发出嗷地一声惨叫,他又挥动手里的木棍,挡住斜斜砍来的刀。
沈迁则叉住一人的脖子,将人送到太子侍卫的面前,侍卫手里的剑很快挥了过来,抹了被叉住那人的脖子。
鲜血迸射。
沈迁连忙拿着树杈往后退了几步,免得血溅在衣裳上,他道:“我们是来送你们上路的。”
这是回答刚才那人的第一个问题。
太子几人松了口气,对面的小头领却是睚眦欲裂,明明一开始他们占尽上风,因为这两人,现在他们一死两伤,被逼得无法喘息,他阴恻恻地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们一同上路吧。”
说着他朝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齐齐向沈迁攻来。
这两人里,有一人右肩中了箭,几乎没什么攻击能力,所以沈迁并不怎么担心,他只要挡住那个没受伤的,然后拖延时间,等陆久或者另外谁过来帮忙就行。
他已经做好准备,却见没受伤的那人,剑刺到一半,突然改了方向,转向旁边的太子,那个小头领则撞向他手里的树杈,防止他影响那个刺向太子的人。
那伙人剩下的两个,中箭了的那个用同样的方法撞向太子的侍卫,而另一个没受伤的,剑尖也指向了太子。
太子的另一个手下,不仅肩膀受伤,还跟陆久在场子的另一边。
沈迁这才知道,这几人是打算拼死杀死太子。
太子身手还行,但打了这许久,早已疲惫,拼尽全力也只能挡住一人的攻击,眼看着另一剑就要到他胸前,他手里的剑却怎么也分不出空来抵挡,人也被逼得无法躲闪。
离他最近的是沈迁,但是沈迁手里的树杈正被那个小头领死死抱住。
眼看着剑尖马上就要刺刀太子胸口,沈迁一咬牙,横着撞了过去。
“相公!”
“主子!”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沈迁倒在地上,才感觉到皮肉被划破的剧痛,温热的鲜血快速涌出,他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想起穿越前看到过的一句话,说出车祸严重,抑或是断手断脚的时候,人一开始是感觉不到痛的。
他这么快就感觉到左手手臂上的剧痛,是不是证明他赌对了,手只是受伤,并没有断?
两道利刃穿破皮肉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回来,他挣扎着打算爬起来,躲远点,他受了伤,还留在原地是可能会丢性命的。
陆久已经跑了过来,声音跟扶向沈迁的双手都抖得厉害,“相公,你还好吗?”
“还好,”沈迁手伤过一次,还是同一只手,已经有经验,“应该没伤到筋骨。”
他在陆久的搀扶下,刚站起身,就看到刚才让他受伤的那人晃了一下,轰然倒地。
抬眼看去,只见那人除了胸口被一剑刺穿后留下个血窟窿外,脖颈也被人用利刃砍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而陆久手上正拿着一把沾满了血的柴刀。
场中形势已经分明,那一伙五人已经死了四人,剩下最后一人正被太子三人围攻,也已经受伤。
陆久扶着沈迁离远了些,紧张地检查沈迁手上的伤口,又撕了布条简单地包扎止血,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太子三人也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人。
陆久看到地上的尸体,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什么,嘴唇发白地道:“我杀人了……”
“没有,你没有杀人,”沈迁面不改色地道,“你看到他胸口的窟窿没,他是被剑杀死的,你只是砍了下尸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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