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郑嘉珣语气不善,摆出一副“都别动,姐姐是来找麻烦”的恶女架势,但是,温鲤并没有从她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恶意,她看起来更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布偶猫,漂亮着,也骄傲着。
郑嘉珣没把温鲤吓住,倒是把尤倩吓了一跳。小姑娘有点怯懦,偷偷拽了拽温鲤的衣袖,小声问她:“温鲤姐,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要不,我给徐总打个电话吧,他就在楼上”
尤倩是怕温鲤被欺负,想找行政部的老大来做靠山。
温鲤被这份纯善暖了一下,她拿着纸巾在尤倩的鼻尖上擦了擦,帮她抹掉薄汗,轻声安慰:“没事的,我去跟郑老师说几句话,再回来帮你布置会场。”
随着动作,温鲤身上的香气浮散开,浅浅的,很好闻,不知是香水的味道,还是哪个牌子的洗衣凝珠。那种香气形成一种氛围感,像淋过雨的白栀子,清透又无害,干干净净的。
莫名的,尤倩有点脸红,她想,比美貌更具杀伤力的,大概就是温柔吧。
那种细腻的柔软的感觉,真的好让人心动啊。
温鲤搁下那个属于陈鹤征的姓名牌,穿过大半个会议厅,朝郑嘉珣走过去。
有微微的风吹过来,温鲤耳边垂着几缕碎发,拂过脸颊,有点痒。她抬手,用指尖勾了勾,衣袖顺势滑下去,露出一截新雪似的腕,耳垂也很小巧,白莹莹的,安静温和的样子,看上去很乖。
郑嘉珣的目光一直落在温鲤身上,不偏不移,看温鲤走路的姿态,看她的脸,以及身上细小的配饰,肆无忌惮地打量。
迎着那道视线,温鲤并不觉得为难,或是不自在。她走到郑嘉珣面前,先同她解释信息的事:“你的消息我看到了,一时没想好怎么回,就……”
“想什么?”郑嘉珣扬了扬眉,五官美得张扬,“要做刺青的人是我,你只要带我过去就好了,有什么地方需要你来‘想’的?”
直白得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温鲤抿了抿唇。
郑嘉珣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又说:“听说刺青还分不同的样式,什么日式、老传统、欧美式,仙鹤这种图案,纹哪一种比较好看啊?你给点建议。”
“仙鹤”两个字,尤其那个“鹤”,听起来变扭极了。
温鲤不想就这个话题和郑嘉珣多聊,于是岔开:“那家店驻店的纹身师不多,排期很满,要提前预约,我把微信推给你,具体要求你可以直接跟纹身师沟通。”
“你好像不太喜欢跟我聊天,”郑嘉珣歪了歪头,要笑不笑的,“很讨厌我吗?”
不等温鲤回答,郑嘉珣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说:“算了,不聊这个话题,没劲。我一朋友病了,在家挺尸呢,让我给他送点儿药。你没有其他安排的话,陪我走一趟吧。”
说完,手一伸,揽住温鲤的肩膀,“送完东西姐请你吃日料,什么贵点什么,不会亏待你的。”
完完全全的我行我素,不给人留丝毫拒绝的余地和机会。
温鲤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安静地看着郑嘉珣,说:“我不想陪你去,你找别人吧。”
不是推脱,也不是搪塞,直白坦率地表明——我不想。
郑嘉珣没生气,反而笑了,手上转啊转地玩着那枚墨镜:“你看着软乎乎的,好拿捏,没想到,也有几根硬骨头。挺有意思,难怪他喜欢你。”
“他”是指谁,没明说。但是,温鲤和郑嘉珣在舞团共事三年,私交并不多,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交汇点,彼此心知肚明。
这话透出几分挑衅,温鲤心跳一乱,眼神也跟着倔强起来,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兔子。
郑嘉珣将温鲤那点儿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她眨着眼睛,狡黠地笑,又说:“如果我告诉你,是他病了,正等着人送药,你还会让我去找别人吗?”
直钩钓鱼。
只等着愿者上钩。
这话一出口,两人间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了。
静得让人发慌,没着没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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