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月想尽了办法,才为她和妹妹造了个暴毙,让她们没有被没入教坊司,而是随着平常获罪官眷家的女儿入宫做了宫女。
周檀从燃烛案中幸存,刚刚出狱,便带着浑身的伤来敲她的府门,她躲在门后,低低地告诉他。
“姑娘已经死了,大人不必再来。”
她知道他如今自身难保,何必再来管她家的事,惹上面不快。
这么不体面的样子,她也确实不想让他看见。
高云月当初为她抹去身份,做得隐蔽,任凭周檀调查良久,想要看顾一二,最终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入宫不久,她就因为不会伺候得罪了管事嬷嬷,被打发到花房做苦活儿。妹妹们一个进了傅贵妃宫中,没过多久便再没了消息,另一个也渐渐失了联系。
抱着一盆盆栽杏树路过皇庭时,她听说年轻的小周大人惹恼了陛下,在打庭杖。
于是她将自己平素用过的伤药托给小太监,又塞了银子,拜托他送上一些。
小太监嫌她寒酸,表面应了,拿银子换了一碟花生下酒,伤药不知被丢在了什么地方。
春日来时,周檀被贬到了鄀州。
又过了很久,皇宫内翻天覆地,他杀了残暴的废太子,风光还朝,扶着少年天子登了基。
遗诏不清不楚,他太过年轻,又有从前的声名在,压不住悠悠众口,她跟着主子走动,都能听到四处的议论之声。
可她毫无反应,就如同从不认识对方。
说起来,确实是不认得的。
入宫这么多年,终于磨光了她身上残余的傲骨。
父亲生死不知,妹妹们被早已被森冷的朱红宫墙吞没,高云月全家都死在了废太子掀起的灾祸当中,这世上还记得她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旧日的姓名,哪怕听到年轻的宰辅终身未娶,每年都要折一枝杏花送到陇上,都再生不出什么波澜。
春夜里她抬头看月亮,出神了片刻便有人恼怒地唤“阿怜”,她低下脖颈,匆忙小跑过去。
“奴婢在”。
月亮还是从前的月亮,春风亦是旧时春风,扑面如昨。
春风从旧……不肯怜我。
姮娥清冷,不见故人。
她分明已经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坐在红带飘拂的古树上,沉沉地回想起自己的名字呢?
嘉……意。
美好的意愿终究是不能实现的,如果有来生,她不想再叫这个名字了。
阿怜攥紧了手中陈旧的愿望,于晴日痛哭出声。
当日夜里,她遛出了住所,带着那本诗集,打算翻墙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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