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的话与我们从巴黎得到的消息并不冲突,是可以相信的。并且,考虑到巴黎分支的一贯作风和他们与路易斯·菲利普极其亲密的裙带关系,他的话就更值得信服了。”
身在巴黎的所罗门也从经理那里得知,梅特涅首相对他们很不满,要求他们必须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由于他定居在维也纳,许多事情都得仰仗梅特涅,因此,首相的责备对他的触动比其他人大得多。他的一切活动都是在首相眼皮底下进行的,所以他觉得必须尽早为自己洗清罪名,哪怕是以“牺牲”内森为代价。他迅速行动起来了,不仅给阿波尼伯爵写信说明了情况,还请他将自己的陈诉转达给梅特涅:
“我收到了您关于我三弟内森的珍贵信函(所罗门在信中如是写道)。敬爱的伯爵,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之前,我必须先声明一点——这件事,您很清楚,但梅特涅首相却并不知情——我弟弟内森在财政、金融方面的才干确实无人能敌,但在其他方面就平庸无奇了。您知道,我与西班牙一直是宿敌,他也一样,不过对于他而言,并不是政治原因(这些,他都一窍不通),而是源于为收回那笔借款所损失的130万法郎,并且,更让人气愤的是,即便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也没能收回所有的贷款,有60万法郎都是用阿杜安债券来抵债的。
梅特涅的猜疑(2)
于是,我们兄弟几个决定——这是我们几个之间的秘密——对西班牙、尤其是对托雷诺进行报复,因为是他和他的政府导致我们损失了168万法郎。我们要破坏他的计划,以弥补我们的损失,要让他为从我们手中勒索的每一分钱付出代价。我们做到了!内森在很短的时间里,卖空了60万法郎之后,又一举抛售了150万法郎。相关的情况,我已经在给阿波尼伯爵的信中详细地说到了。
现在,您知道了西班牙债券市场下跌的内幕了。当交割日到来的时候,如果手头没有足够的债券来履行义务,就必须借一些来。内森就是这么做的。然而,那些“借”给他债券的人,还有那些被迫要从他那里高价赎回债券的人,都无力按合同进行交割了(就因为我三弟抛售的大量债券大大地消减了市值)。在市场上推波助澜的,不仅仅是内森,还有跟风的市民们,他们也慌不迭地将公债脱手;总之,这些卖方抛出的债券充斥了整个市场,使得西班牙纸币急剧贬值,几乎成了一张张废纸。我把侄子莱昂内尔从马德里寄来的信印了一份附在信中了。他在信中说到了:阿杜安和门迪萨瓦尔都派专使到马德里,向西班牙政府抱怨说,是内森在大笔地抛售债券,才导致市场如此低迷。对于这些控诉,莱昂内尔自然是一口否决。现在他已经从西班牙回来了,而那些品行卑劣的‘强盗’(指西班牙政府)则声誉扫地,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著名的外交家、政治家德·塔列朗(De Talleyrand)还健在,他也可以为我们证实。我们拜访过他十多次(当然,为此也花费了一点小钱),每次都请求他在巴黎多停留一些时日,这样,才能使国王坚定决心不插手西班牙的事。有几次,布罗格利公爵(Broglie)、基佐(Guizot)也在场,他们也一致反对干涉。因此,当问到我们对时下最佳策略的看法时,我回答说,法国如果也来搅这潭浑水的话,政府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就会颜面无存。我们还觐见了国王,建议他谨慎行事,因为这是与他的皇位攸关的事。他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的。现在,梯也尔(Thiers)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了;大概是因为国王陛下把我们的谏言告诉他了。
至于内森,他在政治方面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认为各国都会乐于干涉——从他与埃斯特黑齐的谈话中就能看出了;只能这样解释了。在西班牙这件事上,我可以以我们全家和我两个孩子的幸福做担保来向您保证:他绝没有倾向于任何一方。对于眼下的情况,他非常烦心,只想着尽早脱身,只要钱一收回,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其兑换成外币,再也不愿与这个国家有任何瓜葛了。这一点我非常肯定。另外,由于身体的缘故,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儿子莱昂内尔一到伦敦,他就会出发去法兰克福了;他将带着儿子一起去法兰克福的家里小住几月。 。 想看书来
梅特涅的猜疑(3)
我写的句句都是真话,这一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希望您把我的这些肺腑之言转达给首相。我发誓这里面没有一句虚言。不幸的是,我们家族由于影响力较大,一举一动都受到公众关注,并被报纸大肆渲染。可是,实际上,出了交易所,内森就没那么聪明了。他在生意场上能叱咤风云,但私底下,我们都知道,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拼写不了。由于这件事闹得整个家族鸡犬不宁,内森一直非常自责,后悔当初没有征得其他几兄弟的同意就擅做主张,把1500万巨款借了出去。您可以把这封信的全文转交给梅特涅首相,使他相信我们再也不会给西班牙任何援助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下一次会面将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们是否会为此而分道扬镳。我已经60岁了,在法兰克福的大哥也62岁了;我只有两个孩子,如果谨言慎行的话,我也许可以安享晚年——可以说很幸运吧,我只需为儿子操心,因为我亲爱的女儿贝蒂(Betti)现在几乎比她父亲还富有了。当然,我并不是说我要退居二线了,只是我想在晚年能过上安宁的日子,每个晚上都能睡得安稳。西班牙这件事太折腾人了,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事实上,我担心的并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即使整个1500万都有去无回,我个人损失的份额也不过区区300万;最令我不安的是这件事过程中的种种不快使许多人心存怨恨。内森有4个已成年的儿子,卡尔(Carl)也有两个稍小点儿的儿子,因此,这件事关系着十几个人的性命。
因为家父在遗言中要求我们兄弟几个永远凝聚在一起,永远同心协力,但是这些年以来,大家都感到有些精疲力竭、心灰意冷了。
您忠实的
所罗门·梅耶·罗斯柴尔德
附:我已经把您15日的信送往伦敦了,因为詹姆斯正在那里处理账务。再次乞求您务必把这封信转交给首相阁下,因为目前的事态已经相当严重了,我和内森都接连收到匿名的恐吓信,威胁说,要我们为破坏西班牙债券市场付出生命代价。现在,我都不敢在晚上出去了。
从这封信可以看出许多潜在的含义。首先,看得出,这笔交易本身并没有给所罗门带来什么真正的麻烦;只是,梅特涅的猜疑使他焦虑不安,非常痛苦,甚至一度想过与其他几个兄弟分家或撤资。另外,与其他人的关系出现危机也使他内心非常矛盾。
然而,这些想法都稍纵即逝。毕竟父亲留下的那些森严的遗嘱不可违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们兄弟几个必须同舟共济,并肩作战”——并且,在这个家族中,对财富和权力的欲望超越了任何疑虑或恐惧,就算梅特涅也别想阻挡他们。所罗门清楚地记得圣歌的第133句:“看吧,亲兄弟们团聚在一起,多么和谐幸福,多么惹人羡慕…连上帝也会眷顾他们,为其洒下更多的欢乐与希望。”
不过,尽管一开始时,西班牙的情况使内森失望透顶,但最初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取得了汞矿的开采权,再说,与托雷诺的贷款事宜后来也处理得相当圆满。通过操纵债券市场,他们不仅弥补了贿赂托雷诺的那些钱,还另赚了一笔。因此,满腹牢骚的所罗门也不得不承认,客观地说,他的那个备受指责的三弟内森最终还是让整个家族受到了实惠。
背后搞鬼的阴谋者
总之,事情都还差强人意,但所罗门还是想弄清是谁在向奥地利政府散布谣言,以致梅特涅起了疑心。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查出来了,因为他的耳目遍布各地,并且总是有一些忠诚可靠的朋友在第一时间将有价值的消息带给他。这件事的主谋之一是卡尔·波佐·波尔格伯爵(Count Carl Pozzo di Borgo),是拿破仑的劲敌——两人自从年少时在科西嘉就结下了宿怨。在掺和此事时,他是俄国驻伦敦大使。此人生性贪婪,在任职期间已经聚敛了大量的钱财,但他对金钱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承接发行奥地利金属债券时曾与他打过交道。所罗门把上面那封信寄往维也纳两天后,就收到了内森的信——详细阐述了波佐所做的一切。所罗门立即把这封信送给阿波尼伯爵;还以希伯来文给维泽姆斯特恩(Wertheimstein)写了一封信:
“我附了一封来自伦敦的信的复印件给您;原件我给了阿波尼伯爵,希望他在了解了实情之后能向政府进行汇报。您可以看出,一切事端都是由波佐引起的。现在,您是我们最真挚的朋友,我不妨跟您说说事情的原委吧——波佐为什么会对我们如此怀恨在心呢?您一定还记得有关金属债券的事吧,那次债券收益很好,行情一路上扬,红利先涨到5%,又飙升至10%。我五弟詹姆斯从维也纳写信给我,说波佐向他索贿,一开口就要价值100万基尔德(银币)的债券。詹姆斯补充说,还以为他要的数不会超过50万呢。那时我们确实手头余下的债券已经不多了,再说,凭什么我要白送那么多钱给这个卑劣的小人?更何况,他已经从我们公司捞了不少好处。
于是,詹姆斯冷冷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并告诉他我们确实已经没有剩余的了。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处处阻挠我们的计划,并从中渔利。我派五弟詹姆斯去伦敦帮助理清账务,波佐就开始胡编乱造,说詹姆斯去伦敦是要为即将启程去西班牙的英军提供资金。我还附上了内森的一封信的复印件——原件也给阿波尼伯爵看过了;其中提到了一件涉及160万的事,就是在协商收回贷款过程中,托雷诺从我们这里‘抢’去的那笔钱。同时,我还寄给您一份马德里的报纸,里面有证据说明我们一直都是反对干涉的。另外,还有莱昂内尔信里的一点摘录,他的那封信也已由伯爵读过了。
我如此不遗余力地在奥地利内阁面前为自己洗刷罪名,绝非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让上帝作证吧,我做这些只是源于热爱、尊崇和奉献。我并不只是针对波佐那个小人;尽管他与我们势不两立,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我最在意的。”
所罗门的意图是,希望他的这些话能尽早地传到梅特涅耳朵里,从而让首相恢复对他的信任——即便“牺牲”内森也在所不惜,毕竟内森远在梅特涅的势力范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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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与此同时,西班牙的局势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这与罗斯柴尔德的影响不无关系。难以克服的财政困境以及在唐·卡洛斯战争中的节节败退,使得托雷诺越来越不得人心,终于被迫辞职。接替他的是门迪萨瓦尔。这个人,在血统和种族上都是地地道道的犹太人,一生历经了无数大起大落。天生就有商业才能的他,早年曾与军队做过生意。后来,他又进入了唐·维森特·伯特兰·德·利斯(Don Vicente Bertrand Lys)这个富有的家族企业;这个家族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曾有过频繁往来,在此过程中,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结识了门迪萨瓦尔。门迪萨瓦尔成功地赢得了奥地利大亨唐·皮德罗(Don Pedro)的赏识,并在金融方面为其立下了汗马功劳。在由他牵头的交易中,门迪萨瓦尔都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有过密切的合作,包括1835年4月向奥地利政府提供了200万英镑的贷款。不久,由于政治原因,门迪萨瓦尔不得不移居伦敦,在内森的引荐下开始接触一些英国政府的成员。他还曾投资西班牙债券,赚了不少钱。
当罗斯柴尔德准备操纵西班牙债券使之暴跌时,门迪萨瓦尔还有大量的债券未脱手。如果不是内森向他透露了消息的话,他必定会损失惨重。现在,这个人成了西班牙的首相,对罗斯柴尔德家族而言,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尤其是詹姆斯和内森——一直与他交情不错,于是既为自己也为门迪萨瓦尔感到激动。
然而,门迪萨瓦尔还没高兴多久,就得面对严峻的现实了:西班牙的财政状况几乎已经病入膏肓,但是持久经年的卡洛斯战争还需要更多的资金。门迪萨瓦尔在就职演说中做出了慷慨激昂的承诺,就任后,便继续大幅地增发公债,并积极地推动销售。他一度被称为欧洲最伟大的银行家之一。
威灵顿公爵(Wellington)看到英国内阁很支持门迪萨瓦尔的就任时,感到很不以为然,甚至还公开说,这个人不过是罗斯柴尔德手中的工具而已,他的职责不过是进一步扩大该家族在西班牙的利益。在这点上,威灵顿与冯·胡梅劳尔的看法不谋而合;其实,这是因为,内森支持过的人当中有的曾经是这位老将军当年战场上的敌人。
“他还是你们的顾问吗?”1836年时,威灵顿曾这样问胡梅劳尔。
“是。”胡梅劳尔回答说,“但是我跟他好多年都没有联系,所以他与使馆的关系也完全终止了。”
然而,门迪萨瓦尔的内阁既没有令皇后称心,也没有让罗斯柴尔德满意。他不断地为政府举债,使得赤字增长到了惊人的地步。罗斯柴尔德家族本可以对外宣称他们与西班牙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了。但是只要还拥有汞矿一天,他们就必须看马德里政府的脸色行事。因此,为了不让这笔冒失的生意不再受到牵连,内森在收到门迪萨瓦尔的贷款请求时,即使非常不愿意,也不会表现得冷酷无情。其他弟兄几个可就不买这个账了,因为他们仰仗的是梅特涅、路易斯·菲利普或其他元首。
1835年末,西班牙女王的政府向英国提出了贷款请求。于是,英国便向法国建议,希望两国可以共同为西班牙担保,帮助其借到200万英镑。内森也被邀请成为债权人之一。他深知:这样做可以赢得马德里政府的好感,并且,这笔贷款有两个强国作保,必定会万无一失。但是,考虑到前一次背着梅特涅贷款给西班牙之后惹了一身麻烦,这次他决定从一开始就向梅特涅和自己的几个兄弟摊牌。
“我的一位内阁密友刚刚向我透了点口风,”1835年12月20日,他在给巴黎的詹姆斯弟弟写信时说,“我便立刻发来急信把这件事告诉你:英国政府已经向法国政府提议,要两国联手替西班牙担保200万英镑的借款。
“不过法国方面至今还没有对此进行回复,如果法国不赞同的话,英国将极有可能独立作保——即便不是全数担保,也会担保一大部分。
“依我看,亲爱的弟弟,如果这样安排的话,我们几乎不用冒任何风险,政府作保的贷款肯定是稳赚不赔的……请把这封信尽早送到维也纳的所罗门那里,因为我急切地想知道‘老伯’的态度。”
这里的“老伯”指的是梅特涅。有意思的是,内森说自己是从“一位内阁密友”那里得到的消息——他总是善于玩弄这种小把戏。
梅特涅谈商业与道义
要让所罗门说服梅特涅同意他们提供贷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怎么说,钱贷给西班牙后,都是给了卡洛斯(梅特涅支持的)的敌人啊;尽管,梅特涅也知道,这200万对于西班牙的那个烂摊子来说无异于泥牛入海,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最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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