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名老法医和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走进病房。
纪征猜到了他们的来意,闵成舟准备起诉彭家树,并且很有可能要利用自己的资源在伤情认定书上做手脚。
闵成舟对纪征勉强笑道:“我这边儿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纪征没有逗留,走出住院大楼,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他走在灯火通明的医院甬道里,给边小蕖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和吴阿姨在哪里。
“我们刚到家,纪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纪征道:“这就回去,先挂了。”
挂了边小蕖的电话,他握着手机微低着头,略有所思地走向停车的小广场。回到车上,他靠在椅背上歇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手表。
晚上九点十分——
晚上九点十分,从彭家树被警局拘留,到被释放,过了九个小时。
彭家树走后,夏冰洋坐在长桌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电话打到技术队,告诉郎西西,不能停止对彭家树的监控。
任尔东的车被朋友借走了,开着夏冰洋的车回到自己家,下车时假惺惺地问:“上去尝尝你嫂子手艺?”
夏冰洋直截了当地把他踹下车,从副驾驶爬到驾驶座,正要走,被任尔东按住车头。
任尔东弯腰看着他说:“你嫂子单位有好几个小姑娘都对你有意思,你有意思没有?”
夏冰洋道:“没意思。”
任尔东往他脸上凑,低声道:“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纪征到现在都没影儿,你又不是同性恋,把自己栓到他身上,有意思吗?”
夏冰洋胳膊架在车窗上,看着他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同性恋?”
“那我问你,除了纪征,你还想和那个男人上床?”
这话问的直白了点,但一针见血。
夏冰洋皱着脸想了一会儿,如实道:“我宁愿上你。”
任尔东嘻嘻笑道:“爷们不给你操,回家对着照片撸吧。”
说着又正色道:“我觉得吧,你对他也没有那个意思,你就是一时别不过这个劲儿,你想着他,无非对是因为你对他还有点幻想。纪征对你来说也就是个导师。举个例子,我的人生导师是小泽玛利亚和苍井空,那你的人生导师就是纪征。对打开你新世界大门的导师充满幻想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但你要非往感情那方面扯,那可就太扯了。不仅很扯还很没意思,而且还会耽误你。”
夏冰洋露出诚服之色,点头道:“那感情大师,请你给我支个招,我该怎么办?”
任尔东想了想,道:“这样,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找到纪征,跟他睡上一觉。要么找一个你看的顺眼的男人睡上一觉,就当是……了了你的夙愿?对,夙愿,那你就不会瞎几吧惦记野男人了。”
夏冰洋挑起他的下巴,笑道:“我想睡纪征,但是一时半会我睡不到他。除了纪征,我就看你顺眼了,宝贝儿你说这可怎么办?”
任尔东脸上故作沉痛,咬了咬牙道:“好吧,为了兄弟,我两肋插刀。”
夏冰洋在他胸口用力往后一推,升起了车窗:“找别人□□。”
开车回家的路上,夏冰洋一遍遍回想任尔东的话,竟觉出几分道理。
他和纪征这么多年没见了,他忘不掉纪征的原因不是什么‘因为爱情’,因为他连确定自己感情的机会都没有。见不到纪征,他根本没法确定自己对纪征的感觉是什么。而他忘不了纪征的原因,无非就是对纪征还留有幻想和向往。
身体的记忆力往往比脑海的记忆力更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他和纪征相伴了五年,那五年所有的相处都比不上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整宿整宿的春|梦|遗|精要来的刺激和强烈。他不能骗自己,这些年来,他都是用这种感觉记住纪征。
人都是食色的动物,他的色心起之纪征,他对纪征如此惦念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像任尔东说的那样,他还没有和纪征发生关系。
但是他也必须承认,惦记一个人十几年,不是丧了命,就是生了病。
他正在生病。
回到家打开灯,明亮又冰冷的光塞满整个房子。夏冰洋站在玄关看了看自己的房子,心里立马被填满了。他丝毫不认为空荡荡的大房子很寂寞,反而每次回到家待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他才能找到归属感。
这房子是他的,房本上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只属于他自己。他喜欢一件东西只属于自己的感觉,这能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他洗了个手,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速冻饺子扔在厨台上,打算晚饭用饺子解决,当看到水槽里的锅还没洗出来,又临时改变菜单,觉得把面包烤一烤抹点甜面酱也是一道好菜。
他把面包塞进面包机,移到落地窗边的吧台坐下,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尝了一口,又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块,倒了半杯冰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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