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那个人终于进屋,门立刻紧紧关上。
柜子里的唐真听着脚步碎响,三木和杀死小弟的人进来。三木仍有些狐疑地打量着房间,另一个人将一张凳子踢过,一屁股坐下,他帽子戴得很低,唐真看不见他的脸。
那人看看贫穷的屋子道:“你们是疯子还是傻子,花大价钱进城就为占几个穷棒子的窝?”
三木解释着:“一个奇怪的人杀死了向导,我们只好躲在这里。一定要攻占守备军的司令部,切断城里和城外的联系,但需要你来带路……(日语)”
“我听不懂鬼子话。”
三木忍气吞声地换成了生硬的中文:“出了问题。帮我们的,杀中国军队。钱的很多,枪的很多,很多很多的给你。”
“你阁下的猪头拉在城外了?”
“什么?”这话对三木来说深奥了点。
那人指指远处的灯光:“事情已经让你们弄砸了。你们的钱,换我们的路,这行,沙门会做的就是这行买卖。再多了,没门。”他又扫一眼三木,“我不管你们,听懂了吗?”
“浑蛋!(日语)”三木大怒。
话音刚落,那人坐着的椅子就飞撞上他的膝盖,三木撞摔在桌边,腰还没直起来已经被一柄短小锐利的刀指上了喉咙。
“黎刘爷,你什么的要干?”
“干!你们就不能把我的名字咬准了吗?是李六野!”
三木恶狠狠瞪着那人,那人手动了动,刀入肉三分,三木终于妥协:“黎……李…六…野……”
李六野勉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把帽子往上推了一推,露在眼罩外的独眼凶光闪烁:“我要干什么你的明白?”
三木点头不迭,李六野悠闲地在他喉咙上把刀上的血擦净:“看见这血没有?你们做事不干净,有人跑出去了,他要报个信你们就活不过天亮。”
刀一离开喉咙,三木似乎又有了骨头:“我们占领沽宁,你的死啦!”
李六野看着窗外一点点往这边推移的灯光,刀在手上晃了一下不见了。他嘲笑地看看三木,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窗台,他打算跳出去,这种旁若无人让三木生气:“我告诉中国人的,你的内奸,你的死!很多很多的死!”
“你说错话了。”李六野的面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独眼下目光冰冷,他慢慢地把眼罩挪到另一只眼睛上,那是个要杀人的信号。
三木手忙脚乱地掏枪:“你的,走的不要!”
“给你打个记号。”李六野的手动了一下,三木闪躲,刀贴着颊边飞过,深扎在柜门上。李六野看也不看,从窗口跳下。三木冲到窗前,黑街空旷,李六野似乎没来过一样。
唐真咬牙忍受着,李六野那把刀歪打正着地扎进了她的肩膀。
几个日本兵冲了进来:“队长,什么事情?”
“没什么,”三木转过身来,焦躁而绝望,“行动失败了,我们将在这里撑到援军到来,要有必死的决心。”他敲敲窗前唐真的书桌,桌上还放着唐真的课本,“好位置,在这里架上机枪。”
部下们沉默着,一个士兵看着柜门上的刀,伸手去拔。柜子里的唐真一声不吭地忍着。刀插得很深,以致日军将身子顶着柜门仍把门拉得半开,刀终于拔了出来。唐真虚弱地靠在打开的柜子里,一片殷红在肩膀上泛开。
“刀上有血!”那名日军莫名其妙看看柜子,又看看三木:“队长,你受伤了?”
三木摸一下颊上的伤口,这才明白李六野的留个记号是什么意思,他恨恨地抹了一把伤口,冲一名部下吼:“去架机枪!”又对其他部下挥了挥手,“跟我去楼下。”几名日军逢迎地在他后边追赶包扎。
被呵斥的那位提着机枪回到窗前,柜门开着,在这狭窄的屋里显得碍眼,他一脚把它踢上。蜷缩在柜角的唐真再度被笼罩在黑暗里。外边的日军为不引人注意已经关掉了灯,对着从刀孔透进来的几束微光和楼上楼下的一屋子日军,唐真的恐惧已经麻木。
屋里的机枪手掀掉桌上的书本,将机枪架上,再从床上拿几个枕头打平,放在枪架下加高射界。他对着依次亮过来的灯光瞄了会,那实在没有可打的目标,于是又从扫到地上的东西里捡起了什么,那东西终于让他在桌边安坐,过长的刺刀妨碍他的坐姿,他拔出刀来随手钉在身后的地板上。
那柄血迹斑斑的刀吸引了唐真的全部注意力。她从柜子里一点点挪出来,她终于靠近了那柄刀,那家伙伏在桌上忙着,唐真看着他高耸的两个肩胛骨,只要拿起刀猛刺下去,也许就可以从那扇被拦住的窗户逃生。
手已经触到了刺刀柄,唐真终于看见那家伙在忙些什么,他正把唐真一家三口的照片细细地肢解,父亲和小弟成了碎片,惟独还给她留下完整的一块放在旁边。唐真的身子又开始颤抖,凝聚了半个晚上的勇气在这狂人背后顿时烟消云散,她趁着那家伙还没发现前挪向房门,楼道尽头有一扇紧闭的窗,那是唐真离开这里的所有希望。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