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又不吃早膳就来御书房了!”
熟练地往人身上一扑,阜三爷抱怨道。
“什么叫做‘又’?朕记得只有几次罢了。”
阜怀尧道,对方没有说御花园的事的意思,他也就心照不宣地不提了。
“次数不是重点,没吃才是问题~”阜远舟啧了一声,风风火火拉起人往养心殿跑,“走吧,皇兄,我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八珍千层糕、蟹黄包和蜂蜜藕,唔,还有蟹肉双笋丝,清炖鲫鱼汤……”
“远舟,只是早餐而已……”无奈的声音。
“吃药伤身,皇兄要好好补补~~~”
“……”其实是打算把他一口吃成大胖子吧?
……
时间哗啦啦地过去,眼看着四月就来了,天仪帝依旧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处理朝政,永宁王致力于乖弟弟老妈子政务帮手武举监考官等多重角色的转换,端明殿在找胆大妄为的贪官,户部在找消失的税银,翰林院和礼部积极准备武举,兵部在忙武举,工部的在做春耕收尾工作,刑部的官员被调派到各部帮忙,苏日暮每天在甄侦灌来的重要和小小的试探间哀叹寻找到甄府地窖偷酒的路径以及回忆那些化大批为小批狗皮膏药一样摆脱不掉的杀手到底是哪儿来的,府尹府大概是最忙的,京城最近犯“杀手”煞,当街截杀官员的事还没有眉目,接二连三武人私斗一方对手被暗杀就弄得楚故头疼,再加上文试将近,楚故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十八个来应付一大堆事务……
京城这边忙的热火朝天,锦州瞿城这边的忙碌就快到了尽头。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黄昏时分,赤红的晚霞铺满一天,像是红衣一样延伸着覆盖大地,到河里洗衣归来的少女们成群结队沿着道路回家,轻轻哼着歌谣,嗓音清脆有美好,听得路过的行人会心一笑。
路边,新开垦的田地方方正正一望无际,冒着绿芽的秧苗整整齐齐种在地里,有老农抽着烟枪坐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小苗满目慈爱。
营地里,完成春耕开垦任务总算能歇下来的士兵们嘻嘻哈哈地准备着晚饭,偶尔有人偷懒往草堆里一趴,没一会儿就被同伴笑骂着踹起来,百姓们也络绎不绝地送些东西过来,只要不是贵重的,将士们就会收下他们的一份心意,令瓦元帅吩咐今晚可以好好庆祝一番,所以到处都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身为主帅的连晋长得好没架子还爱民如子,成了百姓们的主要“骚扰”对象,不仅送了足以堆成小山的东西,还左一个闺女右一个表亲地做媒,弄得巡视到最后一站齐聚在这里的资政殿学士周度和工部主事陈闽总是一脸调侃肆无忌惮地开他玩笑。
连晋眼皮子直抽,把见死不救的两人勒着脖子猛晃一顿,好不容易婉转地向“媒人”们表达了本人以事业为重至死不渝而连家军里光棍太多请各位另觅良人的意愿,他跟副将说一声不参加庆祝大会了,让大伙儿尽兴,就在副将暧昧的目送下拉着沉默的宫清没骨气地……逃跑避风头去了。
“呼……太可怕了。”
远离了热情的百姓,连晋大松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坐在草地上——那什么,做媒这种东西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是艳福,对于一个断袖来说就是灾难了!
宫清拉下面罩,眼底滑过一抹忍俊不禁。
连晋白了有幸灾乐祸嫌疑的他一眼,“怪不得爷常说,百姓才是最强大的,爷说的果然都是真理。”
“在你眼里,你家爷有什么是错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足够宫清从对方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那两兄弟的身份,最开始见面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想法,觉得他们是王孙侯爵,但是谁能料到随随便便撞上的人就是应该呆在深宫里的皇帝呢?而且闻名天下的永宁王的性格也和传说中不太符合。
而且他也发现了,不仅是宫清,包括陈闽周度他们,对当今天子都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和尊敬,大概这就是一个明君该有的魅力——姑且算是明君吧。
“事实证明,爷的确是英明神武。”
连晋耸肩,揉揉肚子,有点饿了。
“念叨那位爷就能饱吗?呐,给。”
宫清也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白煮蛋,外加几包点心,递给旁边的人,他就知道这家伙会饿,被他拖出来的时候顺手在那一堆礼物里拿的。
连晋拿过鸡蛋,撇撇嘴——这人仿佛随时知道他想要什么似的。
于是,两个人就在草地上一起剥鸡蛋,吃点心,那场面,怎么说呢,让人觉得很温馨。
夕阳渐渐下沉,灰三跑来的时候,蓦地觉得有些不忍打破这样的温馨。
两人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连晋不解:“怎么了灰三?”
干嘛呆呆地站着不过来?
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宫清脸色微变。
……他记得所有在这里的亲卫都被连晋派出去找孙家人的埋骨处。
灰三深吸一口气,才一字一顿道:“元帅,宫大侠,已经……找到了。”
宫清豁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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