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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3页）

&ldo;自然是。毕竟，我才是她亲生女儿，天下姓刘，不姓其他。&rdo;

宣室之中并无他人，母亲斜靠在龙椅上，右手撑着下巴，听到开门声音，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向我看来，眉毛抽了一下，向眉心聚拢。

&ldo;豆豆，过来。&rdo;她打了个哈欠，说，&ldo;给我捶背。&rdo;

我屏退左右，听话走到她背后，帮她捏肩膀捶背。她这个人，越是冷静，越是正经严肃，若是bào跳如雷扑向我一通蹂躏，那倒无他事，若是这样好整以暇不紧不慢，那必是有话要和我谈了。

果然，片刻之后，她又开口道：&ldo;这趟出去，玩得开心吗？&rdo;不等我回答，她便又道，&ldo;看你这神qg，恐怕是不怎么尽兴了。怎么，裴铮没伺候好你吗？&rdo;

这话听得我不怎么舒服，我心下一沉，手上动作也慢了许多。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我仍会为裴铮不值，会因为母亲无意间轻慢而为他心疼……

&ldo;豆豆，行了。&rdo;母亲拉住我手，让我坐在她身边，这龙椅本来就宽得很，便是坐两个人也完全不觉拥挤。

&ldo;唉……&rdo;母亲捏了捏眉心说，&ldo;好久没有这么早起了，当皇帝真是累，你几个爹说得是，我那么早就把担子推给你，到底是有些不够厚道。&rdo;

我附和着轻轻点头。

&ldo;这些年来，朝廷里事，你打理得还算不错，百官各司其职，各得其所，百姓安居乐业，虽有灾祸，倒也营救及时。

明德一朝臣子，你外调外调，贬谪贬谪，如今只剩下师一人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这么做，也没有错。你父君说，你有自己想法，这样很好，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不伤及百姓和社稷，我们都会配合。&rdo;

我打断她问道：&ldo;我若做错了呢？你们，也不阻止我吗？&rdo;

母亲哈哈笑道：&ldo;你不做，怎么知道是对是错？更何况对错也没有个标准，此一时彼一时。我若拦着你，日后你有了不顺心，怕是要怪母亲当日阻拦。我今日不拦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你自己选择，是对是错，后果你自己承担。即便是错，犯错趁早，你也还来得及改。豆豆，你也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决定负责了。&rdo;

我低头看向案上摊开奏章，写满，都是将被问罪官员名单，高至三公九卿，低至各部门小吏，尽皆在列。我伸手抽出奏章，扫过上面名字，听到母亲说：&ldo;这些名字，是你父君给我。别人都以为，满朝文武非裴即苏，连我也没有料到，你竟然不动声色养了这么多完全忠于自己人，甚至潜伏长达五年。&rdo;

五年时间，如裴铮苏昀者，跃居一品，如易道临者，韬光养晦。崇光元年进士，裴铮笼络了近半好利者，好名清高之士则yu归于师门下。那一届进士里，凡是裴铮看上进士，我都提拔了，凡是我看上，我都尽力打压，安置在最不显眼却最为磨砺品xg位置，甚至部分外调历练，直到这些人淡出朝野，收敛了锋芒，耐住了寂寞，才由易道临一一暗中接触，组成王党。这些埋了五年种子，只等着有朝一日破土而出，取裴苏而代之！

&ldo;你像你二爹，掌控yu很qiáng，也像你父君，能隐忍，所以为了夺回全局掌控权，你能够隐而不发整整五年。&rdo;母亲揉了揉我发心，轻声叹道，&ldo;其实你比阿绪更适合当皇帝，但你并不开心，终日活于算计之中，有几时笑容是发自真心？&rdo;

我合上折子，闭着眼睛偎依进她怀中，累极倦极。帝王御臣之道，虽说四两拨千斤，但如何经营这四两，却远非想象中简单。只有先学会疑，才能学会信，我还没有学会如何完全信任一个人，江山社稷非儿戏，不可轻易托付与人，即便是枕边人。

母亲轻轻拍了拍我肩膀，问道：&ldo;你还是要废裴铮相位？&rdo;

&ldo;陈祖训，后宫不得gān政，他既为凤君，便不能再为丞相了。从我决定立他为凤君起，这一切就注定了。二爹和父君尚且不能例外，他又凭什么？&rdo;

母亲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道：&ldo;其实我意思是，你仍然想立他为凤君？&rdo;

我抬起头看她，疑惑问道：&ldo;为什么这么问？&rdo;

母亲笑着说：&ldo;我看你这番神色不悦，以为他惹怒了你，你心中不喜他，会改变主意。&rdo;

&ldo;已经昭告天下了，又如何能轻易改变，失信于天下。&rdo;我摇了摇头，说，&ldo;你说得对，我已是成年人，不能由着自己一时喜恶行事。婚礼会如期举行。&rdo;只是心态已不如从前了。

&ldo;你仍欢喜他吗？&rdo;母亲问道。

我别过脸，垂下眼睑道：&ldo;欢喜与否，或许也不是那么重要。自古帝王家，几个能有真感qg？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母亲你这般幸运，我也不该苛求太多。&rdo;

母亲沉默地看了我许久，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念了一声：&ldo;豆豆，你啊……&rdo;我始终也猜不出她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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