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路炎晨到她家的第一个晚上头两个小时做的事,就是:干活。
从洗衣服开始,到擦干净每个房间的家具,拖地板,洗干净厨房所有的东西……
他干什么归晓就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看着,陪聊,忍不住了就说一句:“你放着吧,下周阿姨就来打扫了。”
路炎晨没听见似的,烧了开水将所有毛巾类的东西全冲了一遍。
完全不怕烫,探手就从滚烫的水里抄起来,拿手绞干:“去,挂上。”
归晓一个个又将毛巾挂回去。
她人回来,看到厨房的炉子旁,路炎晨两手撑在大理石台边沿,去烧一锅新开水。
头顶洒下来的是灯光,身前是火光。
特别的俗世气息。
归晓凑近,张望那将将要烧开的水。
小时候就这样,每次他干活时候她就跟在一旁瞅着,时不时内疚着咕哝两句,小内疚一下,然后继续瞅着他干活。对于这一点海东还开过玩笑,说小姨子天生就是享福的命,他倒不觉有什么,只要他乐意惯着就行,一锅配一盖,都是注定的。
不过要换成别人,他也不见得乐意。
火苗子舔着锅底,烤热她的手背:“你怎么对我家这么熟?”
他答的很敷衍:“猜的。”
他看她手离火太近,怕燎到她,将她手带过来,在左手掌心里揉捏着玩。右手漫不经心地捏着透明玻璃杯的杯口边沿,一点点转着圈。
等水开。
归晓的手被他揉得发红发烫,两人之间的温度不断攀升,像点了一根火药捻子,一路沙沙地溅着火星烧下去,烧到了心里。头顶的灯光被遮挡去,等他挨到自己嘴唇时,她屏了下气,心跳得厉害,不自觉人就变得软绵绵的,轻靠上他。
人在疲累时亲热,有种困兽依偎的错觉,只觉得暖融融的,心底像被融掉了一块,还在慢慢扩大着……偏他亲了就走:“我先把事情做完,一会儿和你有话说。”
她轻“哦”了声。
路炎晨看出她的不满情绪,去打开抽油烟机,点了根烟抽上了。噪音充耳,水也滚起来,他没耽搁,将碗碟筷子都丢去洗干净的锅里。
他拿了锅,咬着烟斜她一眼,含糊不清地说:“快去,别溅到你。”
归晓终于被轰走了,回房换了轻便睡衣,拿了条毯子出来,在沙发上看电脑。一整天的车途早扛不住,眼皮打架,也是累,没等到他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隔着毯子被人拥住,屋子里黑了,他关了灯。
路炎晨摸到她露在毯子外的脚,摸摸,凉透了:“去床上?”
他两只手裹住她的双脚,轻揉搓着,泡了整夜热水的掌心格外柔软、温热,难得没那么粗糙了。她脚小,他手指长,围住也没什么问题,不过终究是有缝隙透风,他索性将她的脚放到怀里继续焐热。归晓动动脚,踹到他身子下——
蓦地躲开,醒了三分:“……脖子睡得好疼,”本来颈椎就不好,这么窝着睡了会儿,头都抬不起来了,“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路炎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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