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璎珞,我想从这太学学院搬出去住,你觉得如何?”王维随口问道,他这几天算是受够了,本来就是享受惯了的人,若是住学舍,能够结交更多的“历史名人”以扩展人脉的话,他也不介意发扬一下吃苦耐劳jīng神。
只不过根本就没多少“历史名人”,因为住学舍的往往都是寒士,其中以四门学的学子为主,不客气的说,在这个时代,能成就一番事业,一个好的出身是非常有用的,而寒士想要出头,非常艰难,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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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道阻且长
() 崔璎珞听到王维的话,极其赞同的说道:“太好了,阿维早就该搬出来住了,那样的地方阿维居然忍受了将近两年,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王维心说这可不是我愿意的,是本来的那位王维,比较清苦耐得住寂寞,如同苦修者一样,不过也正因如此,使得王维的基础非常扎实,这完全便宜了现在的王维。
“我也是知道阿维是怎么想的,大概是为了锻炼自己吧,只是住在学舍之中,实在有**份,还常常会被人恶意刁难,不过这些阿维全部都忍下来了,让人不爽,阿维你早该像现在这么高调有魄力了……”
崔璎珞其实对王维之前的那种无限忍耐的jīng神非常看不惯,觉得他太过懦弱,无法给人安全感,但经过那番变故之后,仿佛瞬间就成熟了,给人的感觉也越来越强势,唯一不变的,大概便是王维对她的宠溺与纵容。
王维脸上浮现出难sè,他淡淡道:“可是我河东王氏在长安的房产早已在家父从长安转地方官时出售了……”
崔璎珞大包大揽道:“没事,我家有好几座宅子在长安,你随便选一座就行了。”她的语气显得异常轻松,那些价值不菲的宅院在她眼中似乎非常渺小,这让那些费尽千辛万苦想要在dì ;dū搞一套房产,以跻身所谓上流社会的人们情何以堪。
若是以前的王维,定然是要推辞的,他的傲气无法让他寄人篱下,而他的推辞绝对会引起崔璎珞的不满,心中暗骂这个表兄就是太迂。
但现在的王维,只是沉吟片刻,就痛快道:“那就拜托璎珞了,不过我希望小一些的宅院,靠太学近一些,最好环境幽静,闲杂人等稀少,我既然已经决定参加来年科举,就准备最后将自己所学的一切都梳理一下。”
崔璎珞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她觉得自家阿维痛快洒脱多了,虽然比以前少了些忧郁气质,但现在如此“阳光”的阿维,吸引力更增加不少了呢!
嗯,王维现在的“阳光”,那就是表面上微笑得温和美好,但背地里捅起刀子来决不手软,除了真正的亲人不会利用以外,其他任何人,都可以根据能获益的多少,来心安理得的随意利用。
“那就去崇义坊的那座宅院吧,崇义坊就隔着务本坊一条街,也算得上是最幽静的一个坊了,里面连市场都没有,不少宅院都被树林包裹着,互相间隔开来,绝对无法被打扰。”
崔璎珞很快就想到了这样一个符合王维条件的宅院,而王维对此也非常满意,道谢之后便准备马上搬出学舍,他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那种跟笼子一般的学舍之中了。
因为与贺知章过硬的关系,再加上如今王维声名鹊起,国子监的韩祭酒对王维的要求可以说是大开绿灯,甚至还告诉王维,他只要走个过场就能获得“生徒”的身份,也即是说,可以直接参加省试。
这无疑对那些在地方上要千辛万苦考乡试成为举人,然后再参加省试的考生很不公平,但这样的事情,无论在中国什么时代都显得极为正常,有权有势有关系的人天生就有个良好的起点。
而通过乡试考取的举人若在省试落榜,且不说没有殿试的资格,回乡后连举人的身份也无法保留,唐朝与宋朝的举人,和明朝的举人,区别就在这一点。
当然,韩权能给王维这么大方便,除了王维的那些外在条件以外,他对王维的学业情况非常了解,自进入太学两年以来,就踏踏实实的学习,可以说是真正的学霸,让很多国子监的教授与助教都很欣赏。
否则,韩权是不会对王维这么有信心的,若是让水平不行完全是走后门的纨绔成为“生徒”的话,他还要掂量掂量,但对王维,他没这个担心。
办完一切手续之后,坐在崔家马车上的王维,闭目养神的他脸上稍稍带着疲倦之sè,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完美进行着,第一步名声算是完全炒作出来了,第二步人脉则还积累的不够,贺知章虽然对他欣赏,但以贺老现在的地位,却无法起绝对xìng的作用。
一般来说,通过省试几乎便有了成为进士的资格,毕竟殿试只是在那些通过省试的人之中排名次,分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二甲多少多少名,三甲多少多少名之类,所以说,省试算是唐朝科举中最关键的。
能够决定省试名额的主考官,一般都是由礼部侍郎担任或任命,因此能决定通过省试与否的人,便是礼部侍郎,来年的科举,便是由礼部侍郎张廷负责,而王维与这位正四品上的高官,却没有任何关系。
这不得不让王维觉得不踏实,他所要完成的目标,便是有十成的把握中进士,能不能成为状元倒无所谓,起码有个二甲进士出身就行了,但是,在这场几乎汇集唐朝最优秀考生的考试之中,要从千军万马杀出来的话,实在是非常困难。
这并不是说王维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把握,已经了解唐朝科举黑幕的他,早就知道,通过省试的名额,除了留出一部分给没有关系的考生以外,其余的名额都被权贵们瓜分了,这样的潜规则在科举制度没有完善之前简直无可避免。
让王维去与那些实力强劲而没有关系的考生去争那僧多肉少的“自然名额”,实在让王维觉得不靠谱,梦中的“王维”第一次科举落第,便是在那种信心满满的状态下失败的,而等到来年,“王维”果断走了玉真公主的门路,先是得了省试第一,又在殿试上夺魁,成了状元。
只可惜“王维”走玉真公主这门路的事情被弄得路人皆知,导致不少人认为他没有真才实学,最后在选人授官时成为太乐丞,那些看不惯“王维”的人是这样想的,反正你当年是抱着琵琶到公主府献艺献身得了状元,以后就专注你的音乐道路好了……而且太乐丞这个官职还非常容易与皇室中人见面,这不正好遂了玉真公主的意……
所以“王维”初期的仕途可以说是非常不顺,蹉跎了多年之后,等到张九龄进入政事堂拜相后才有所起sè,但张九龄很快就在与李林甫的政治斗争中失势,“王维”自此心灰意冷,半官半隐,政治上的表现太过平庸,甚至还在安史之乱中被俘……
如今的王维,在得到教训之后,当然排除走公主路线的选择,就算走投无路不得不选择公主路线,那也应该尽量低调,别给人家知道……
除了公主路线以外,宰相路线无疑是最传统的,在科举考试之前,去宰相府中拜访的士子非常多,写自荐诗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如孟郊的那首《投赠张端公》,孟浩然的《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其中那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可以说是千古名句。
当然,有不少自荐诗也会写给名气大的已经任官的诗人,这应该算是第一步行卷刷名气的步骤,曾这样一个小故事: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这是中唐朱庆馀写的一首诗,名叫《近试上张水部》,临近考试前,朱庆馀写此诗献给水部员外郎张籍,借以征求意见,以期赏识。全诗以“入时无”三字为灵魂所在,新娘打扮入不入时,能否讨得公婆欢心,最好先问问新郎官,如此jīng心设问寓意自明,用语婉转令人惊叹。张籍感动得在《酬朱庆馀》诗中答道“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镜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文人相重,酬答俱妙,千古佳话,享誉诗坛。朱庆馀因得到著名诗人张籍的极力赞扬,众人“无不缮录讽咏”,朱庆馀因此登进士第。
这位张籍名气确实很大,便是连韩愈都为他写过两首《早chūn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天街小雨润如酥,草sè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chūn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其中的一首算是最有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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